通勤路上

轻轨列车上，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独自趴在玻璃窗上
痴痴地向外看
他看到了什么？我想象不出
但火辣的阳光，似乎
尚未催熟这张稚嫩的脸

妈妈在背后注视着
一次又一次地焦急呼喊
是出于担忧？还是出于礼貌？
或许她也不确定，她是只想
尽快回到规范
——大人世界的规范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小男孩将很快不再向外看
浩瀚的书本将占据他的头脑
然后是手机，然后是
一张张漂亮的脸蛋儿
一幢幢坚硬的水泥盒子
……
所有，大人们用一生追逐的东西

列车猛然驶进隧道
时间的光影
在这面玻璃上偷偷转换
黑暗的背景之中，一张
长满了胡须的，呆滞的脸
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