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二）

新的一天，她睁眼便看到他，仍然被他抱着，于是默默等他醒来，岁月静好，晨曦照耀，她虽无情，却有的是耐心。

不知为什么，看久了，她竟还觉得，他安静的样子，很可爱。

他终于睁眼，有些迷离，习惯般的收紧了手臂，还心想，怎么这么真实？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一愣，又憋红了脸。

她笑笑，“放开，该起了。”

他反应过来时，她已走向厨房，他心头泛起丝丝甜意，她，没有推开。

可是，‘你知道吗，这样的甜，会让我想要更多，会令我得寸进尺，会让我，又能坚持很多很多年啊。’

他想去帮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可能，她早已习惯一个人，可是哪怕只是看着，他也愿意看一辈子。

“去看电视吧，乖。”她笑了，他只好妥协。

饭间，她问，“你们几天假？”

他不敢抬头，“很长。”其实他辞职了……虽然已经有新公司要他，他还是有些难开口。

“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带你去。”她笑，慈祥的，像个长辈，可是，什么时候，她的眼睛里，才能有他想要的东西呢。

‘如果非要选择和谁相伴一生的话，我想我会选你。’只要，能在一起的话，至少，能一直看见她，其他的，对他来说，其实都只能当做奢望，他现在，只希望能一直陪着她，他，是来求婚的。他断了一切后路，就是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们去游乐场吧。”

“好啊。”

结果可想而知，他吐了不少，不过，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再离开她，离开她的笑容，离开她关切的眼神，他决定，愈快愈好。

回到家，他已是筋疲力尽，瘫软在沙发上。

她蹙眉，又笑，“你没事吧？”明明知道自己不行，又为什么要去呢？“你这是故意找虐吗？”

他眼里突然有了光彩，起身，神色坚定，掏出一个深紫色的盒子，打开，向她单膝跪地，“在你身旁，被虐一辈子我也愿意，你呢？”他深深的望着她，“我保证，会尽量少给你添麻烦，只要能天天看到你。”

她有些局促不安，“你知道，我，不会爱。”

他笑，笑得很疲惫，可忽而又变得灿烂，她知道，他是在挣扎，为了她，“没关系的，只要是你，即使，哪怕，一辈子也不会。”他在哽咽。

“为什么？”她心疼，是心疼他，还是他的目光，她不知道。

“你知道的，我爱你，我可以得不到爱，但即使失去一切，我也不愿意放弃对你的爱。”他一顿，几乎是哀求，“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吧，让我陪伴你，陪你到老，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那，你不回去了吗？”

他笑，纯真又奸诈，“哈哈，来之前就辞了职的哟。”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轻轻摸摸他的头顶，故做严肃，“起来，我们坐着商量吧。”

他有些犹豫，“你会答应吗？”

“不商量怎么能知道呢。”

他于是乖乖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

“我，迄今为止，不排斥你，甚至还牵挂着你，你已经拥有我对人类最深的那份感情，它不止是怜悯。”她一直望着他，似乎丝毫没有发现他已经脸红到耳根，他知道自己不敢看她，可是，还是尽力不去闪躲，“不过我仍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上你，听着，用一辈子，代价太大，我不能那样，你本来是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的话，那对你太不公平。”他以为……已经有抱着她大哭一场的冲动了，可是，“我只能，如果你实在放不下，我可以，可以先试着和你谈谈恋爱，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所以在那之前，我需要做一个实验。”

那一刻，他抬眼，满怀期待，他看见，她，在慢慢靠向他，他想，她是要，吻我吗？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不愿闭眼，他感觉到，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脸，慢慢的她的气息，愈来愈近，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呼吸，柔软的，是她的感觉，这不是梦吧，如果是，该怎么办，即使是，也，他沉浸其中，他将她襟在身前，愈发深入，愈发野蛮，他想，不够，愈发不够。

她呢，他想知道，她呢？她知道吗，知道，这样做会让他这样吗，她喜欢吗，她会不会，不喜欢啊？

可是，要怎么停下来啊，他不想啊，真的不想，哪怕，只是多一会儿。

她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喜欢，不喜欢？那莫名变快的心跳是为什么，因为怕？还是因为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

再多一点吧，那怕一点，他慢慢滑向她的耳垂，颈项，再向下……

咦~“停，霖！”

他如梦初醒，发现她一身凌乱不堪，“对，对不起……”他咽咽口水，她好像只是说，要做个实验。

她尴尬一笑，“看我做的蠢事。”她发现，他好像不一样了，“你的眼神。”

“怎么了？”

“好像，很饥渴，饿狼一样，”她又笑，“我，是不是，你很想要？”

“对不起~”他不敢看她。

“没事的，是我的不对，明知道你对我~还这样子。”

“只要让我留下来，我能控制住的。”他心虚，又坚持。

“可是，你会难受啊，”她若有所思，就男性的构造而言，得不到发泄的话，会很难受的，“这对你不公平。”

“我可以睡沙发的，”况且，又不是一定一直是这样了，对吧，“睡多久都无所谓。”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嗯。”他伸伸懒腰，像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