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这个秋末,完成了在某个方面给自己量化的一个小目标,有一点小小的激动。
说激动不假,因为这曾经是自己很多年前就在心中暗暗下定的决心,是很多时候萦绕在心中的憧憬和向往,是很长很长时间里不遗余力去拼搏去追求的动力和源泉。
因为经历过饥饱都成问题的年代,体会过贫穷带来的窘迫,知道物质条件对于生活的重要,也就在小小少年时有了这方面比较强烈地渴望和向往。
小时候放学回学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因为肚子饿的早已咕咕在叫。其实也不用找,因为时间长了、知道这个屋子里唯一有吃的地方就是灶台上那个大瓦盆,那里边会有很多煮熟的大小不一的小山药,这个其实是喂猪用的,饿的难受时是不管这些的,看到哥哥姐姐都曾在这个盆里挑着吃过,管它猪食不猪食,反正吃了肚子不再饿的难受。
一次周末,和小伙伴们疯玩了半天回到家中,看见做饭的案板上放着一盘知了鬼,顿时感到香气扑鼻,拿起来就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嚼得正欢时,"傻孩子,那是生的。”母亲的一声嗔怪,让我惊讶起来,转而有些纳闷: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出来呢?
还有一次在小朋友家玩游戏,看到人家篦子里的高粱面大饼,一下子就馋坏了,趁没人时偷偷装进口袋里半块,佯装玩游戏躲在床底下偷偷吃了起来。虽然长大后无数次为之羞惭,但那个香味至今难忘。
小时候吃不上,穿不上,也就有了记忆中的这些糗事。那时候日子艰难,虽然具体到一家一户因条件好赖有些差别,但大多数农村的家庭生活基本一样。是那个年代所致,没有一点办法。
想起这些,总是有很多很多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记忆深处泛起,这也是很多次写到这样的话题时忍不住越写越多的缘故,此刻的我不想再去啰嗦这些。再次提及,是因为说到对物质生活追求的强烈,很想说明,这些饥饿难耐的经历,无疑是其主要的原因之一。
即然不想说,那就回到主题上来。
毕竟生活是需要物质基础的,这个小目标的实现,也算是这么多年岁月对我的安慰和回报。让我在生活的物质方面不会再有什么担忧,完全可以放的下心去。
但为什么只是小小的激动而不是大大的兴奋呢?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其实早已没有了太多的兴趣。有了居住的房子,有了代步的车子,父母离开了自己,孩子们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了,该尽的责任、该做的事情好像也就到头了。再加上一定的生活保障得到以后,也确实没有什么必要再去刻意地追求什么。
无论哪个方面,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一定会和年轻时有所不同。具体到生活细节,要求也越来越简单,对基本的衣食住行也没了什么挑剔,很多物质上的需求很容易得到满足。
年轻时吸烟是很历害的,某个时期一天两包还不够,一方面是交往上的需要,另一方面或多或少也有生意压力上的原因。最早吸"菊花"的,四毛钱一盒,后来条件好点,记不清什么牌子了,价格在一元左右,再后来吸五元、十元的,抽了两年二十元左右的以后,或许意识到吸烟确实对身体不好,说戒也就戒掉了。
从此再没吸过,一晃也有二十年了。
酒不喝,是因为胃不好,不敢喝。这么多年做生意,除了必要的应酬,饭店也很少去的。
麻将、扑克、打牌,一切沾赌的东西绝不参与,就是娱乐性质的也设有多大兴趣。记得只是年轻时玩过一年半载的麻将。影院、剧场、歌厅很少去过,对于一些娱乐场所,更是避而远之。
吃的方面不讲究,家常便饭是我的最爱,那些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只能偶尔享用,因为胃口不好,断不敢随心所欲。其实这个也不是原因,是自己对一切所谓的美味佳肴就没有什么兴趣,食用起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享受的感觉。
穿著更无所谓,干干净净、齐齐整整就好。住的条件已经很好了,房子宽敞明亮,家俱电器一应俱全。远近出行有车子随时随用。
你看,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足矣,烟不抽酒不喝钱不玩,生活简单,寡淡无欲,物质条件不需要多么丰厚,完全可以过得挺好。
当初穷怕了,为了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也算是吃了苦,受了累。岁月不曾负我,给了我丰厚的回报。一方面我很知足,很感谢,另一方面,也让我有了新的认知和感悟。
也知道,人近暮年,身体会越来越差,不敢确定一直能挣,但明白始终要花。所以尽可能多的有一些保障最好,能挣的时候努力多挣一点,挣到的时候尽量多留一些,这样需要花钱的时候不会让自己心中没底,担忧害怕。
但这些并非简单易事,其实也是没有标准的,不必去刻意追求,努力之后顺其自然最好。我常说日子过-天做一天的事情,不需要什么长久的计划和安排。当初日子艰难,为花一毛钱犯愁,想像着有朝一日能够拥百万、千万甚至更多的钱财该有多好,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发愁,不用犹豫,更不用遭难,予取予求,随心所欲,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没钱时想有钱,钱少时愿意多挣,其实钱这个东西并非越多越好,某些事,某些时候,处理不好反而成为另外一个方面的烦扰,况且很多事情,并不是金钱能够办得了的,当然,这是另一个话题。退一步说,但凡有了较为满意的物质基础,大多需要打拼奋斗,需要时间累积,也就决定了人生最好的年华必将逝去,或许人到中年,甚至暮年将至。
恰恰这个时候,没有了年轻时的心高气傲、万丈豪情,多了平淡与低调,你会蓦然发现,很多初时渴望获得更多的财富后如何如何的想法或感觉幼稚,或不切合实际,甚而滑稽可笑。人终究是生活在烟火俗世,你无法脱离这种生存状态。
生活是丰富的,生活的状态更是多种多样。有的人安逸,有的人勤奋,有的人顺其自然,有的人竭尽全力。无论选择何种方式去生活,只要随心就好。
你的生活我不知道,但对自己却非常清楚。即便你拥有再多的财富,你还是那个你,依然会随着日出日落而劳作歇息,会随着四季轮回而周而复始。烦恼忧愁依旧会不时袭扰内心,困惑迷惘也绝不可能自此无影无踪,你的生活依旧如复制般平平常常、平平凡凡、平平淡淡。
生活是真实的,你的格局决定了你的人生,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至少,于我是这样。
心中的兴奋劲很快就过去了,但这一刻的思绪却没能停下来。总觉得有什么话想说,信笔写下这些断断续续的所思所想,虽然没什么意义,却也算是对这个时刻内心的一个交待吧。
只是思来想去,琢磨不出一个贴切的题目,即然想不出,就姑且称做《无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