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澜】茶——记沈巍
想写这个已经很久了，在续摊期间，大概我会每种人物视角写一篇，一定会有二次修改。文笔极渣，谨慎阅读。这主要是给我自己看的，留下一个记忆的笔录，以备后期翻阅。
我将他们视作真正存在过的人。剧里的文中的都是他们，我是这样理解的。哪怕我看到剧版结局气得想打编剧，那也是他们，是他们在那种情况下可能会做出来的事，你我在遇事时亦有多种反应，何况他们？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小说和剧情不比阅读题需要统一答案。当然，人物属于甜甜，ooc属于我，编剧还是要打的。
第一人称，旁观者角度。
这篇字 只是 我站在沈巍视角的 一个感想吧，说它是一篇文，抬举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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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you know?
Silently and hopelessly I loved you.
—loved you - Pushkin
“我竟然真的见到他了，在我准备远远地望着他的时候，他主动来到我的附近。你能了解我这种感觉么？”
他对着我又哭又笑。这万年来，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表现的如此失态，倒与那个万年之前喜欢昆仑就直直盯着人家看的小鬼王重合了。当年的那个孩子啊，虽然不知礼节，茹毛饮血，却也能写下一句“邓林之阴，初见昆仑君，惊鸿一瞥，乱我心曲。”的轻佻话。当然，是说当年这话看来轻佻。而今斗转星移间，不过惊鸿一面，寥寥数笔，记了一万年，多大的情分。
这昆仑君真的是......我叹了口气，给他端了一碗我的茶。最开始的几千年里，我还曾劝过他喝下，他执意不肯，死死撰着茶杯不张口也不坐下，逗他说话，他也一声不吭。见他坚持，便由他去了。后来，每隔几百年，他都会来到我的地方，渐渐开始跟我讲话，讲他找了多少个地方，遇到多少个人，经历了多少事，却独独没有遇见昆仑的转世。我照例给他端了一杯茶，只不过从最开始的心照不宣的目的性变成了待客之道的礼节。这些年，他毕竟过的太辛苦。
我曾询问过他，这么多年，累么？
他不说话，这个黄泉下千尺而来的无魂之人，游荡千年的鬼王，三界避让的斩魂使，低着头，只有这一瞬间是个委屈的被抛弃的孩子。下一秒，他抬起头，轻描淡写，“我甘之如饴。”我长叹了一口气。
遥想远古时期大神盘古开天辟地，四圣始出，本是一片大好景象。却不料女娲从带给她造人功德的泥土中预见三尸使人贪念频出战争混沌，生灵涂炭的镜像，想要挽回却无能为力。神农已见人死如灯灭，贪图长久，妄想建立轮回。可这轮回岂能被彼时的天道所容忍？昆仑比肩巍山，踏步趟河，反抗过，挣扎过，笑称自己也洒脱过，还是没能逃离前两人破碎的足迹。临走前给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的不谙世事的小鬼王强行提升了神格，也算是给了鬼王新生，却也给了他重担。
万年岂是转瞬？如果当年，不是邓林一眼，这万年光阴，我不忍去想。
“您....有在听我说话么?”彬彬有礼的阴冷声音是种什么体会我终于知道了。把我自己从浩渺的回忆里拽出来，望着西装革履，教授装扮的他，我点点头。他恢复了冷静，克制的握住茶杯，“我不会再见他，我怕害死他，哪怕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或许，他说的对，他不该出现在他的身边，这样会害死他。可是，一想到，黄泉千丈之下的凄清孤寂，莫名的，我替他就有那么一点委屈。情情爱爱的是什么？谁人又能参透？执念么？也算是吧。都说圣人无情，可殉神的女娲，妄想的神农，叛逆的昆仑，执拗的鬼王，也不过世间熙攘红尘的一员，除却天道，哪怕是神，也会有感情。我忍不住又劝他。
“喝了这碗茶吧。”
“对不起.....我不想喝。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他真的在一起了，会.....”怎么样呢.......声音愈发低下，到最后好似杜鹃咳血，闻者心哀。“我就试一次....就一次......”
他离开了，茶没喝。
我站在茶池前，看着他克制又抑制不住的去接近，去帮助赵云澜——这一世的昆仑君。潇洒倜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内圣外王。倒是一个又精又狂的人物，也就只有昆仑君，能有这份能耐。我看着鬼王被发现身份，他们相遇，相识，相知，然后相守。没有相爱的过度，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并未相逢的时候就是相爱的。源源中皆有定数。他生性狠毒，本就是无魂无魄之人，哪怕为了昆仑修身言行，端正优雅，也是那个生生爬到昆仑身边的鬼王。压抑着的，不敢说的，深深沉沉的感情，就好像昆仑随口一句:“你要？你就接着吧。” 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却好像千百座大山压下来，把黄泉千丈下的鬼王，压的一万年，不敢动，心里那个不能动的人。我看见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的重量，太浓重，却硬生生压抑成了清苦的茶。
我于这荒荒大漠中奔走，听着砂砾的音信，熬一池茶，分给过往的行人，再留一杯给那个总是不请自来也可能永远不会喝它的人。我在茶池中看着他骗他，将错误的记忆展现给他，又逼他，让他亲眼看到他用尖刀挑出自己的一块心头血，让他不忍心，让他知道残忍的真相，让他愿意和他一起面对终将到来的魂飞魄散。这傻孩子，叹了口气，我放下茶碗，他是怕的吧。怕大煞无魂的天煞之命害死他，可是他舍不得丢下他，舍不得放手，他自认为的冰冷触及万年思慕的温暖，真的舍不得。心都捂化了，再让它凝固.......我站在局外也不能想象。
至于后来的他向赵云澜坦言自己的心机，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让赵云澜心生愧疚甘愿陪他去死，他有自己的自私，实在阴毒，仿佛少了点对爱人的无私。有多大的爱，就有多大的狠，他本身就是生于大不敬之地，本身就是鬼，本身就是如此狠绝。但我知道，恢复记忆的昆仑也知道，他就是那个万年前亦步亦趋的小鬼王，从没变过。
后来，大封如我预料一般终于破了。我能看见三圣当年陨落的不甘和无助。大战即将来临，我焦急却无法插手。“我想带走一碗茶。”他竟然来了，还第一次向我提了要求。我有些惊讶，我劝了他一万年，从未见过他主动向我要茶。但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点点头应允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是无魂无魄的鬼王，真的离开了就再也不见了。”他摸索着茶杯，“我想在我离开之前给他喝。这一万年，”他竟然笑了，不带任何鬼族的戾气，“等一万年，没有希望，太苦了。我只是想，让他忘了我，忘了.....沈巍。”
世间山海相连，巍巍高山绵亘不绝。就像是人生，负重而行，永无停歇之日。昆仑君，你给了他名字，他人如其名的独自走了一万年。他想让你连你赐予他的名字都忘掉，忘掉是你生硬加上去的累累枷锁。他的爱，自私复杂，压抑却赤诚。
大战轰轰然结束了。大封已定，万事万物轮回往复，行规蹈距。那碗茶，喝没喝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昆仑君爱他，就已经足够了吧，万年之前邓林之阴的初见是他一辈子的幸事，我问过了，他从不后悔遇见他，对了，笑着说的。
只是，他再也没有来过，我也未曾听到他与昆仑的消息，也许二人隐姓埋名于大千世界中游历，也许在大战中失忆失散然后兜兜转转又相遇相守，也许各自离别后化作尘泥纷纷落落，哪里都有你，哪里都是你。毕竟这一世，灵魂交融过，拥有过共同的记忆和过往，共同承担过责任，共赴过坎坷，值得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栽的日落，于熙攘人群中能得一爱人知己，是万年的幸事。
我早就看透了离别无视了生死，把茶杯中的孟婆汤递予过往的游魂。孟婆大概是三界对我唯一的称呼，当年三圣的离开造就了我，不死不灭不成神。我迎接亡灵送走生者，独自一人行走于黄沙中，也算是天道都承认的轮回吧。
只是希望有一天，我在桥头分放茶水时，能遇到携手而立的两人，一人青衫倜傥向我放肆挥手，一人黑袍克制向我点头微笑。我会放下茶水给予他们拥抱，浅笑畅言久别重逢。至于茶水？不喝就不喝吧，反正这么多年，斩魂使大人也没少浪费，不差这两杯了。
我放下茶杯，俯仰尘世，道一句祈盼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