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

文/待雪融化

手机电量只剩 5%，屏幕黯淡无光，我一路气喘吁吁，奔到家门口小店。扫码付账，点了瓶可乐，饭菜热气腾腾端上桌，香味扑鼻，肚里正饿，可算能饱餐一顿。

大眼睛总觉得，我在地铁站火急火燎找地方充电，是怕她担忧！也是，爱情里这点小心思，平常又珍贵。

不过，生活里面包同样不可或缺，总不能饿着肚子谈情说爱。

我正准备动筷，心底却冒出个念头，万一吃完饭，手机撑不到 1%就关机，大眼睛联系不上我可咋整？

微信震动，大眼睛消息来了，那头传来哼哼声，满是不悦。我心里发慌，端起手机，对着桌上饭菜“咔嚓”一拍发给她，权当分享，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与心虚。

抬眼望出去，店门外夜色像团浓墨，街边路灯昏黄闪烁，光晕飘忽，透着几分诡异，心里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犹豫再三，还是败给眼前喷香米饭、可口木桶菜，想着速战速决，吃完赶紧回家，再跟大眼睛好好赔不是。

我埋首于饭菜间，心焦又嘴急，活像几日未进食的饿汉，筷子与碗碟碰撞得叮当响，一阵风卷残云，桌上的佳肴片刻间便被一扫而光，点滴不剩。

撂下碗筷，我拔腿就往家奔，夜色越来越不对劲。我无暇顾及，脚步生风，心像悬在嗓子眼，只盼能快些到家。

风从门缝钻进来，凉飕飕的，我匆忙开门进屋，手忙脚乱翻出数据线插上手机，屏幕亮起那一刻，脑袋“嗡”地炸开，只觉天塌地陷！

她的头像、聊天记录，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抹掉，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丝痕迹，好似她从未在我这方寸屏幕里存在过。

“真是猫了个咪他的！”我对着天花板大吼一声！

痛苦在心底翻涌，失望如同潮水，将我层层淹没。满心都是懊悔，恨不得穿越回下地铁那会儿。

哪还顾得上吃饭啊，径直回家充上电，第一时间跟她报个平安才是正事儿，一顿饭，早吃晚吃能差到哪儿去？

可如今，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像是一阵风卷走了所有痕迹。

我攥紧衣角，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杂乱，每一步都踏在懊悔织就的荆棘上。

一会儿埋怨自己贪恋那几口饭菜，一会儿又侥幸地盼着这只是手机出了故障，大眼睛还好好地待在那头，两种念头在脑袋里扭打、纠缠，心被扯得七零八落。

可最终，残酷的现实还是把我狠狠按在这无尽的自责里，难以脱身。

正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呢，“叮”，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我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心里“咯噔”一下，嘿，难不成大眼睛回心转意啦？

像个盼着开盲盒中大奖的愣头青，我“腾”地坐直，一把抱住手机，死盯着屏幕，就盼着能蹦出点好消息，那光亮此刻可就是我心里头的“救命稻草”喽。

“糖果哥哥，你正吃着饭，吃得正香呢，我却被人控制了。我眼睛能瞧见你吃饭的样子，手机也亮着，是你发来消息。可我浑身动不了，手指自己在屏幕上按字，发出去的内容，像在跟你告别，我怕极了，怕你信了那不是我发的话。”

“时间过得真慢，每一秒都难熬，跟过了一年似的。好不容易熬到10点，那股邪乎劲儿才松开我。抓走我的人，冲我露出个坏笑，透着邪魅，接着就从窗口跳下去跑了。”

“以后，我绝不再因那些琐事犯糊涂，你在我心里永远置顶，旁的一切都没法比。”我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这端敲下誓言，发送过去，仿佛每个字都带着我满心的赤诚与懊悔。

那头，许久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片刻后，大眼睛发来一个擦去眼泪的表情包，接着是简短却有力的一句“我信你”，附带一个带着笑意的可爱猫猫头。

自那以后，日子重归平静，可每当路过那家小店，饭菜香一飘来，思绪便瞬间被扯回那个揪心的夜晚。

手指不自觉点开与她的聊天框，看着那些或甜或慌的记录，往日种种似在眼前。

深吸一口饭香，我心下了然，再馋人的烟火、再繁杂的日常，与她相较，都黯淡失色。

曾经险些失联、弄丢她的时刻，就像心底的警钟，冷不丁敲响，时刻警示：别因小利小欲，错失挚爱，唯将她妥帖安放于心尖，才不负命运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