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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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意时,也许你想不到她,失意落寞时,你却总想坐在小时候玩耍过的田埂上,贪恋她的安静和包容。
不管你是什么样儿,她永远等待着你随时回去。
她永远是令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
在黄河岸边有一个小村庄。
80年代初,经济逐渐好转,环境也还没有遭到破坏,小村环境优美,纯净。
小村东西南三个方向,各有三条主路,几条小道。村庄周围还有大小不同的池塘,小河流,水边青草蔓延,春夏季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
池塘和小河流,是我们童年的乐园。
小时候功课不多,一二年级只学语文数学,三年级以上加了两门科,自然和历史。上课认真学一学,放学写写作业,就能轻轻松松拿一百分。至今觉得,针对上学这一件事情,那时候的童年才能真正称得上是快乐的。
那时候的暑假,是我们最自由的时光。三五成群,赶着羊儿就出了家门,羊儿在树荫下吃草,我们就迫不及待甩了凉鞋,跳进了小河里。
小河没有名字,是人工渠引来的黄河水,因为它位于村东,老辈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东河。
春天和秋天的东河是丰盈的,浑浊的黄河水看不清河底,进去只会弄一身黄泥沙。只有夏天,乡亲们浇地,把水用的差不多了,水浅了,我们才敢跳进去,洗澡,捉小鱼,摸田螺或者是河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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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河北边是邻村李庙村的菜地,李庙村地少,种蔬菜的比较多。我们常常趁菜园主人回家吃饭的空,偷偷溜进去摘瓜吃。
香瓜太香而水分少,黄金瓜皮又太厚,我们最喜欢吃白梨瓜和小白瓜,又甜又多汁。
一个夏天没少偷吃瓜农的瓜,弄得我们的父母从他们村经过时,少不了跟人说些道歉的话,他们倒不计较,直说自家种的小孩想吃来摘就是了!
沿着李庙村南北大街往北走,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是我们村乡亲们的责任田。也不知这些田地是什么年代划分的,离李庙村几步路,离我们村却足足有三四里地。那时候没有收割机和三轮车,春种秋收,全靠人力。
这一方地最远却最肥沃,大伙叫它胶泥地。这种土质,怕干旱又怕涝,旱时会起很大的裂缝。满地裂缝,像无数干渴的嘴巴,让庄稼人看着心急!为了盖住这些裂缝,减少水分的蒸发,每下一场雨后都要去锄一遍地。
雨水太多也不行!这种土质吸水性不比沙土,雨后太阳一晒,犁一翻全是大泥块。如果恰逢秋种,常常全家都要出动,大人拿大锄头,小孩拿小锄头,抡起锄头,一点点把这些半湿半干的泥块敲碎,这种农活我们称为“打坷拉”。
但是这种地也有它的好处,因为它锁水性比较强,也就是农人说的“保墒”,收成几乎是其他地的1.5倍。
这块地种出来的棉花特别好,棉朵又大又白。有一年那一方地全种成了棉花,棉花是好,家离的太远,又怕别人来偷,到摘棉花的季节,各家轮流去地里看守。我还记得有几天我姥爷来家里,我和姥爷和妈妈一块儿在棉田里摘棉花。我边摘边听姥爷和妈妈聊天。那时候月亮真的很亮,我现在都还觉得像在梦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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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离县城四五十里远,平时没事也很少去县城,如果小伙伴们中有谁去了一次县城,回来能跟大伙讲好几天新鲜的话题。
除了串亲戚赶集,偶尔跟母亲或者奶奶去赶庙会,我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电影了。
放映员是邻村长兴集的,他长得瘦瘦的,高高的,脸也很长。很少见到他笑。他常穿着一身绿军装,骑着自行车,载着两个大铝箱子在各村跑来跑去。尽管他长得不帅,但小孩子们都很崇拜他。
傍晚听说哪个村要演电影,早早吃过晚饭就去看了。我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在魏庄看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鼻涕眼泪把整条围巾都弄湿了。
还有一次看电影,好像是在张老庄吧,不记得演的是什么片子了,只记得我们几个小伙伴在麦秸堆上坐着,后来我睡着了,醒来电影还演着,头顶的月亮,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