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君生我未生（52）
第五十二章 我答应你！
[言情]君生我未生（52）
世人皆知，一将成万骨枯。哪个名人权贵手上都有些无法示众的黑暗面，秦家不例外，薛家也是。
秦风和秦宇当然不可能去买职业人来做这件事，只是暗中联系了市里一些官员，先把刘万江的书记一职革了，没有官位，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了。
卓君苇现在倒是庆幸，妈妈选择了继父，来到市里，又住在那个普通到可以隐形的小区里，不然她不敢想刘万江会怎么对妈妈。近来几天都在秦家陪着秦妈妈唠家常，当然，温婉也是避不了的。
“怎么感觉秦宇和小风这段时间好忙啊，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温婉叹口气，目光扫过来，“君苇，你不会知道点什么吧？”
面对温婉X射线一般的目光，卓君苇笑笑，“怎么说你都是大嫂，来问我这种问题，难道你和大哥的感情没有直线升温？”
听卓君苇这么说，秦妈妈目光“蹭”地就落到温婉身上了，“婉婉，小宇是不是对你不好？有没有欺负你？是不是不接你电话？经常冷落你吗？”
温婉惊愕地张着嘴，卓君苇就在旁边捂着嘴笑。
“没有没有，阿姨，你也担心一下小风和君苇啊，他们都不像之前那样腻在一起了，这才有问题呢。”温婉试图转移话题。
秦妈妈撇撇嘴，“小风已经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了，我要担心也是担心我自己。”
爱对了人，就可以这么越活越可爱吧。卓君苇抿唇笑，很羡慕秦妈妈和秦爸爸的感情。
因为卓君苇的事情，秦风更忙了。卓君苇没有告诉妈妈自己还没回学校，也就住在秦家。早出晚归的秦风很放心把卓君苇扔给自家老妈，等快晚饭时间回来，吃完饭便赶紧在房间里做毕设，忙学校里的事情。
刘万江被查贪污遭罚款，官职也一并收回。后来又在一场莫名其妙的黑社会混战中断了手脚，短短几天时间就倾家荡产。这是秦宇私底下告诉卓君苇的，关于薛之雨，秦风只是一句话带过。
“我已经正式的向薛伯伯和之雨说了我们的事，没问题的。”秦风如是说。
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卓君苇打算回学校。不过妈妈和继父的衣物什么的还是要买的。
春天早已降临，枯木逢春，绿满枝桠。卓君苇提着大袋小袋，心里想着要不以快递的形式寄回去，免得妈妈又奇怪她没回家去了哪里。
口袋里电话嗡嗡震动，卓君苇一一放下袋子，手机显示是秦风的电话。
“喂……”
“君君，你快过来东霞路新盖的这栋百货大楼，之雨要跳楼！”
跳楼？卓君苇心里一惊，答应下来就打车过去。到了那栋半成品建筑物前，已经为了好多人，被绿色安全网围起来的大楼最高处，站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卓君苇和现场的警察打了声招呼，一口气爬到了七楼，气都没喘匀，连忙跑到秦风、警察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后面。
“秦风……”卓君苇气息不定，脸也因为过度运动而泛红。
秦风和另外几个人都应声回头，那中年男人一脸怒意，“你就是卓君苇？”
秦风在她耳边小声介绍，“这是之雨的爸爸，薛伯父。”
这时她可没兴趣了解这个老头子，看着在边沿近乎疯狂的薛之雨，卓君苇问，“怎么了？”
秦风没回答，薛之雨自个儿喊起来，“卓君苇，你还是来了。呵呵，若不是我以死相逼，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见我！”
颤颤巍巍的薛之雨让卓君苇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警察朝她使了个眼色，才回答，“怎么会，你什么时候想见我都可以。有什么事你先下来，下来咱们商量。”
说实在的，卓君苇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劝解员，一般情况下的疏通，都是以刺激的方式。显然这个方法在此时用不了。
“下来？下来你就会和秦风分手吗？”
卓君苇愣住，皱着眉不说话。要以这种方式来逼她和秦风分开？
警察暗中捅了捅她的胳膊，“先答应她，等她下来再说。”
同样沉默不语的还有秦风，他也皱着眉，紧紧揽着卓君苇的肩。
罢了，卓君苇叹口气，“你先下来，下来我会和他分手。”这话是敷衍，可是说出来时，那种难受还是围绕着两个人。即使是假话，他们也不愿意说要分开。
“呵呵，当我是三岁孩子好骗吗？”薛之雨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刀口放在左手手腕上，“如果没有秦风，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话毕，刀刃划过皮肤，鲜红的液体泊泊流出。
薛父惊得大叫，“小雨，不要啊，你想想爸爸，没了你爸爸该怎么办？你先下来，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找来，你不要伤害自己！”
见薛父往前走了一步，薛之雨也往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悬在空中，“爸爸，对不起，可是我就要秦风，我只要他啊。”
卓君苇心揪地直疼，看着薛之雨流血的手腕和毫不退缩的脚步，全身冷汗直冒。
“卓君苇，若是你不答应我，你看，我就要成为你和秦风之间永远的隔阂了呢。隔着一条生命，你们能安心的在一起吗？”
不能……
卓君苇摇头，“我说答应就是真的答应你，你下来，好好活着，我不要秦风了……”
话一出，楼顶的大风吹得卓君苇泪水直流。秦风扶着她肩膀的手也一紧，气息变得急促。
“薛之雨！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
“秦风！”卓君苇连忙打断他的话，“没事，和生命比起来，爱情只是附属品。”
爱情只是附属品，卓君苇希望薛之雨能明白这句话，人活着不是只为了爱情。
薛之雨脸上是发狠的笑，眼泪也大颗大颗往下掉，“你答应了，秦风可不是这么想的。那边的箱子里有一张合约书，我找律师咨询过了，具有法律效应，你们去拿来签了。”
还有合约书？卓君苇看向别处，深吸了一口气。等警察找来所说的合约书，卓君苇和秦风便一起看了上面简单的几条：1.秦风和卓君苇在我有生之年不能结为夫妇；2.卓君苇永远不能来找秦风；3.秦风答应与我在一起。
卓君苇捏着手中薄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
“签不了吗？”薛之雨说着，一只脚已经迈出了台阶，那只破碎的手腕还在流血。
“我签！”在薛之雨身子外倾的瞬间，卓君苇制止了她，拿过笔丝毫不停顿的签了自己的名字，“你签这儿吧……”卓君苇没有抬头看秦风，只是指出了自己名字旁边空白的地方。
头顶的秦风忽然冷笑一声，同样干脆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看，我们签好了，我再也不会见他了，你下来吧……”卓君苇说完，瘫软在了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薛之雨被经常和薛父簇拥着离开楼顶，卓君苇还瘫在秦风怀里，想放声大哭，可是心却疼得难以呼吸。
要和他分开吗？那自己也死了算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把我爱的珍惜的一样样夺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那种快要疯掉的感觉又窜上来，卓君苇擦掉眼泪，又笑起来，“无所谓，我还活着就行，我们都好好活着就好。”
活着，是为了享受生命的吧，那为什么她活着，一直以来都是在承受苦痛？
秦风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眶有些微红。卓君苇这个样子，他能好受吗？
说到底，自己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还是装出来的。面对一个鲜活的生命，她做不到拿自己的感情去赌别人的性命。若是赌输了，薛之雨死了，那恐怕真如她所说，秦风和自己这辈子都会愧疚不安。
秦风陪着她，直到天快黑时。两人口袋中的手机都被来电震动到没电关机，卓君苇踉跄地站起来，“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现在他们要以何种身份面对彼此？秦风依言放开她，朝楼梯口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回去把卓君苇抱起来，“只要我没死，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这句话过后，卓君苇陷入了混沌的意识状态。醒过来是在自己家里，妈妈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
“傻孩子，没事，有妈呢，没事啊。”妈妈说着，自己开始抹泪。
卓君苇伸手握了握妈妈的手，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今天的事，妈妈应该都知道了。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妈妈还要为自己难受，为自己怨愤，自己除了悲伤就不能带给别人其他了吗？
妈妈一连几天都在家陪着她，不提秦风，不提薛之雨，什么都不提，甚至连以往爱讲的“陈年往事”都销声匿迹了。
而卓君苇，本来自从秦风出现后变得开朗了许多，此时重归寂静，甚至以前那股傲气都没了。
“君君，妈妈去买早餐，你想……”
卓君苇回过头，妈妈脸上一晃而过的惊恐和诧异她看到了，“我都可以。”
妈妈呵呵笑着，点头出去了。卓君苇手里还握着刀片，左手内腕上细细的血管已经被划破好几条，细细密密的血珠渗出，像一串鲜红的手钏，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打开水龙头冲掉血液，开始包扎伤口。
同样的时间，诗诗打来电话，勉强的和卓君苇谈笑。说到最后，卓君苇轻笑了一声，“小姑没事，你好好学习，七月份咱们就要去墨尔本了，你要专心学习。”
卓诗知道这件事是秦风的表弟韩晨告诉她的，事情巨细都给她讲了。她知道小姑一定受到了打击，可是小姑是不擅长倾诉和感情外露的人。本来有一个秦风，现在，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封闭世界。
可是，自己就算不是她感情的宣泄口，也不能选择对小姑的伤痛视而不见。她每天给小姑打电话，假装什么都没有的聊天，有时候说着说着，她会觉得小姑根本没听。
妈妈提着早餐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秦风。几天不见，原来大家都过得不好啊。
“君君，妈妈刚才正好遇到秦风，你去拿碗来和秦风一起吃早餐，妈妈去买菜。”妈妈说着，菜篮子都没提就关门离开了。
卓君苇和秦风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许久，卓君苇才摆出一个笑容，“真巧，你坐吧，我去厨房拿碗。”
小笼包放好，卓君苇端着两碗豆浆，一碗放在秦风面前。那只被纱布包起来的手，实实在在刺痛了秦风。这几天他一直躲在家里，没管医院里的薛之雨，也没法儿来见卓君苇。
目前，他还没想出什么两全之策。
“阿姨说，你没有好好吃饭是吗？”秦风问。
事实不是这样，被妈妈发现买了安眠药的卓君苇，各种食欲不振，呕吐不止，今早还直接割了手，着实把老太太吓着了。所以才大着胆子找来秦风，解铃还须系铃人。
“怎么可能，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吃饭啊。”卓君苇淡淡说，端起豆浆喝了一口，似乎在证明自己胃口甚好。
“君君。”秦风双手把卓君苇那只包了纱布的手合在手心里，“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不能虐待自己。如果实在坚持不了，你打我解解气。不要想不开，不能伤害自己，你知道，要是你出了事，我要怎么办，诗诗要怎么办，你妈妈要怎么办……”
“不会的……”卓君苇嗓音沙哑。
是啊，我也不想，可是一想到你要和别人在一起，一想到你要牵别人的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心就疼到麻木。那些我计划着的和你在一起的未来，都变成了泡沫，幻影，不复存在。
“就算是分开，你还是一直在我心里，在我脑海里。如果装得了别人，你不在的那几年早就被人夺走了，又怎么会等你回来……”
“别说了，你这么说我更难受。”卓君苇打断他，渐渐从哽咽转为抽泣。
“不，我要说。我要你知道，你是这个世界谁也代替不了的人，以前是，以后也是。现在我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但是总有一天，你相信我，会有一个只有我们的世界，只有你和我，只是，在那天到来前，你不要想着离开我好不好？”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心才会痛啊。如果我们分开是因为你不爱我了，或者你爱上了别人，那我能从容潇洒的离开。但是，明明我们彼此深爱，却不得不分开，我要怎么忍受？
你是我人生的第一缕阳光，没有你，我又要重归于黑暗。
“我知道了，你走吧。”卓君苇站起来，把秦风推出去，“砰”地关上门，靠着门滑坐在地上，那期待已久的嚎啕大哭终于来临。
哭了好久，卓君苇带着浓浓的鼻音叫了声“秦风”。外面传来一会回答，“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