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天空城市故事散文

东京之夜

2019-06-24  本文已影响138人  湖畔一号

初稿日期  2018 12 15

修改日期  2019 6  24

                                                东京之夜

        银座,霓虹灯耀眼。快夜间十二点了,街上还是有很多行人。

        走到十字路口,身边的男孩子有的染着金发打着耳钉,女孩子们多是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乱。小兔装扮的美少女在往行人手里塞商业广告的手巾纸包。身旁的法国工程师对东京的时尚不以为然。欧洲人最羡慕亚洲人的是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欧洲女孩子的时尚是裸妆休闲装,浓妆多见于中老年女性。

        我第一次来东京,过来验收一台大型修模机。那天工作结束后,乙方厂家的董事长领着我们去吃夜宵。

        面店在地下负一层。下了楼梯掀开米色的布门帘,走进一家在银座小有名气的面馆。

          面馆的面积并不大,人挤人,热气腾腾,清一色的男士。靠墙有一细长条桌,一群白领模样的年青人站在那边吃面。一个个西装革履,手里捧着一大碗面,吃的滋溜滋溜,津津有味。听说东京的男白领下班后不直接回家。早回家恐怕会被妻子和家中的老人家耻笑,觉着没出息。他们下班后会来面店吃一碗面,和朋友聊会天再回家。

          董事长提前为我们预定了一个小包厢,走进去,一身穿粉红色和服的微胖女子双手放在大腿上,跪坐在门口迎接,她是店里的老板娘。

          我尝试着学了一下她的姿式,跪坐不到5分钟就支撑不下去了,小腿肚子酸痛不已。

          大酱汤,刺生,三文鱼,鱼子酱,日本的大瓶子清酒。 四个人吃面交流用三国语言。主人董事长是日本人,他只会说日语,他先说一段,中田先生将其译成汉语。中田先生是个中日混血儿,爸爸是日本人,妈妈是北京人。他是董事长得助理兼公司的销售经理。他有点自来熟,翻译完后害怕我们不理解,在董事长话外会再补充说明一段。感觉他的补充比老板的原话还要长出一截。接着,轮到我将中田先生的中文译成法语,说给法国工程师听。一段话这么一大圈翻译下来风趣的段子已不再风趣,笑哏也早过了笑点。

          董事长六十开外,个子不高,偏瘦,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习惯性的望着桌面,很少和我们对视。位于千叶县的修模设备厂是他白手起家做起来的。面还没上来,我们开始喝清酒,他细细地向我们讲述了几十年来创业守业的艰辛。说他的人生字典里几乎没有节假日与休息日。每天上午六点到公司,晚上基本上要工作到十一点。生病了也不敢去休息。因为定单比较多。法国工程师听罢,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和我说;’可怜的男人,这样生活一辈子有什么快乐?送给我也不要。’这话对董事长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我不能这么做。中田先生可能是从我们的表情中猜出我们的反应,低着头偷偷地抿嘴乐。

          因为成功地将货值八百万人民币的大型修模机卖给了我们公司,中田先生掩饰不住兴奋,不等我们敬酒,他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干了起来。他聊起在东京的生存压力。原来30岁的他一个人要养活一家六口。东京地震多,房子的墙体会开裂。维修花费昂贵。而且这类维修费用保险公司是不予理赔的。他的工资收入属中产但仍是月光族。不一会儿,他喝高了。涨红着脸,他从手提包里拿出钱包,硬塞在法国同事的手中,还趴在他的肩上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段日语,说着说着,眼神开始迷离,咚的一声,倒在饭桌上睡着了。沟通的桥墚从中间被抽掉一块板,董事长不会英文,我仅会几句简单日文问候语。董事长一边吃面,一边抬头看着我们,动了动嘴,看的出来,他的励志人生还有篇幅渴望与我们分享。我和同事理解地朝他点点头,他看了看中田先生,摇了摇头,又低头吃面。

        第二天一早,打开酒店的房门准备下楼吃早餐,门边右边放着一束鲜花,上面插着一张蓝色的卡片,中田先生的致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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