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 才作愁时又忆卿 第三十三章 梨渐自戕
第三十三章 梨渐自戕
古风 才作愁时又忆卿 第三十三章 梨渐自戕
作者今天生日，本仙女决定多更一章，么么哒！
翌日，天地似乎被昨晚的大火烧成了灰烬，入眼处一片苍茫。
一支被火熏成黑色的旗杆仍顽强地立着，上面有一面破了大大小小的洞的残旗被路过的风扑打得猎猎作响。
全城百姓皆聚于此，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的带着残损的头巾，有的穿着破败的衣衫，却无一例外地灰头土脸，望眼巴巴看着台上的三人。
梨渐神情肃穆，席地端坐于祭坛中央，一手揽着全身瘫软的叶珏，一手放于身前的桌案上。
司命搭了法台，竖起旗幡，手持朱砂竹笔，正注视着眼前的二人。
“梨渐，你可准备好了？”司命问道。
“若不用此法，可还有别的法子？”毕竟逆了天数，也不是闹着玩的。
“苍生尚有救法，叶珏必死无疑。”
“那么…开始吧。”梨渐反而轻松了些，此法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司命点头，飞身上了法台。一手持剑一手握笔，平地起风，黄沙顿时飞旋起来。
司命凭风捏诀，顷刻之间狂风四起。
司命以雨为咒，转眼之间雷声大作。
司命以日月为神，日月为之失色。
司命祭草木周知，草木肃肃而寒。
在场众人睁不开眼，又被这天地异象吓得不敢出声，纷纷抱成一团，有稚童在怀者呱呱而泣，妇人急掩其口。有黄发耄耋者浑然晕厥，众者忙抚其气。一时之间，恶者遁其行，盗者匿其面，娼者悔其过。惶惶然似惊弓之雁，煎煎急似漏网之鱼。皆以为天地之末，大限致矣。
周知了天地日月，草木鸟兽之后，司命行逆天之法，以朱砂做血化于白练，凭空捏了火诀来燃了白练，又以白练之灰点在梨渐眉心。
这天数，算是逆了。
梨渐却笑了出来，珏儿靠在肩上，好像整个世界都静谧了下来。让他觉得，就算是即刻便赴黄泉，也无甚可惧的了。
打横抱起阿珏，梨渐款步到了河边。一行人老老少少都跟在身后，畏首畏尾，全不似当初的凶残模样。
司命看了看河边的方向，终究不敢移步。梨渐，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只好眼看着梨渐就那么一步又一步地走了过去。
逆了天数，是要遭天谴的。司命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哎，司命长叹一声。这世上，当真是天谴最为可怕吗？
司命问自己，自己却不能给一个更好的答案。天谴如同修罗，可是，有些事情，更要甚过修罗。
自己信命，信了这么多年。如今，不是也帮人改命，要违逆这天数吗？为什么呢？司命之神怎可知命而违命。
梨渐已经走到了河边，众人洋洋洒洒沿河岸铺展开来，都伸长了脖颈要等着这上神之血救命一用。
司命忽然也心痛起来，梨渐愿为自己所爱之人豁出性命不顾，而自己当年，却连为她舍命的机会都没有。
河边的梨渐转过身来，与司命遥遥相望，司命觉得，他一定是在笑。笑自己受着命数摆布了这些年，笑自己还以此为训对旁人谆谆教诲。
是啊，多可笑。
梨渐回过头来，把叶珏小心翼翼放在一边的青石旁。
“ 阿珏，如果你醒过来，没有见到我，那就…忘了吧。”梨渐笑起来，眼底却尽是心酸。
回过身来，河边的众人已经急不可待地注视着他一人。
梨渐佯做洒脱，向前快走两步，却还是停下来，脚步像是定住了一般挪不动分毫，呼吸也急促起来，胸口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脖颈儿像是有千斤重牵扯着他，不肯让他回头再看她一眼。眼眶的血丝泛起来，男儿之泪不轻弹，可此刻，向来潇洒不羁，凡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梨渐，在众目睽睽之下泣不成声。
司命的眼底也畜起了雾气，往事随之浮上心头，急忙转过身去，仰天叹了一声，两行清泪顺着这一声叹息飞泻而出。当年，他已经算出青木必定要去战场助阵，却不曾算得，青木会往自己的茶饭中下了安魂散。
不知当年青木赴战走的时候，可是像今日的梨渐一般。司命似乎要把自己的两条剑眉紧锁在一处，在心底藏了十万年的郁气，在这朝夕之间彻彻底底地释放了出来。
青木，你可知自你去后，我的日子难捱到了何种境地！你住过的那间宫殿，门外长了几根仙草我都了如指掌。青木，你可知，没有你，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不过是命运的玩物罢了。
这时，梨渐已经走到了河边，司命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梨渐每向前走一步，眼底的坚定就又多了几分。无论如何，只有这一条路，可以救阿珏。
指气为剑，梨渐轻轻划破了自己一根手指。殷红的血从指尖冒了出来，梨渐轻轻把那一滴血色点在自己眉心。眉心的换命符瞬间被唤醒，贪婪的吸吮着鲜血蜿蜒开来。不消片刻，梨渐的眉心赫然出现了一柄赤剑。
赤剑出，命数尽，上神血，福泽深。
梨渐最后转过身看了看昏睡着的叶珏，闭上双眼自胸中长呼一口，似乎将对她的不舍都赶了出去，手上却不再犹豫，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梨渐！”司命疾呼，飞身起来。
胸口血水如泉般涌了出来，梨渐身形晃了两晃，重重地单膝跪在地上。
心头之血。
那血顺着身子淌了下来，汇成一股血流，受神力指引般迢迢杳杳往那河中汇去。
百姓也为之动容，纷纷对着梨渐下跪磕头，或有泣而出声者，感人心酸。
“梨渐！”又是一声疾呼，这一次，却是出自昨夜不见了的黎若。
黎若解了蛊术，正要赶回来，却猛地觑见梨渐胸口竟然直愣愣插着一把匕首。大惊失色，飞身上前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身玄衣的芫青。
司命已经把梨渐的身体放平，躺在了沙地上。胸口的血仍汩汩地往外冒，司命手忙脚乱地帮他止血。
芫青上前来一把抓住司命的手，“胡闹！”
司命虽惊慌，却也不至于失色，瞪了一眼，一把甩开了芫青，只顾着帮梨渐止血。
“你在干什么！逆天数吗？”芫青语气不善，脖子上青筋都要爆裂出来。
“如何逆不得。”司命一边帮梨渐止血，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那是上神之血，梨渐他不是！”芫青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司命一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似乎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相信。
黎若大哭，“你们别吵了，活不得梨渐，黎若必殉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