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我已深深沦陷在你的诗句里
最近一直在看余秀华的诗。
从开始的好奇,到如今,我发现,我已经深深沦陷在她的诗句里。
余秀华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存在。
有人说,评论余秀华的诗歌,若把“脑瘫”类似的东西参与进来,放进另一个标准,脱离诗歌本身,就不好说了,因为这属于弱势群体。但如果把这个因素排除,单就诗、就艺术而言,实在没什么炒作的空间。
真的如此吗?
流云易散。我这里的天一定与你的天空
相连
映着我倒影的流水一定与你的河流贯通
只有欢乐和哀戚归于个人
怀抱不能翻译的方言
能够盯着你看就是快乐
仿佛垂下去的果实凝视大地
现在,还不能把一颗果实的核说出来
如同神谕,如同箴言
我相信走到你面前的人是光芒的
包括我包括我的口无遮拦和小小的嫉妒心
当然还有我易喜易愁的孩子气
与你离别的绝望也有蜜的基因
所以我愿意在与你相遇的路上奔波
并以此耗尽我的后半生
——《晚秋》, 摘自余秀华诗集:《我们爱过又忘记》
怎么样?这样的诗句难道不美吗?
在《点种》中,余秀华这样质问命运:“老天,你在种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漫不经心",这样的质问多么的诗意化且出人意料。
在《何须多言》中,她这样描写对爱的渴望:“我幻想尘世里一百个男人都是你的分身/一个弃我而去/我仅有百分之一的疼/我有耐心疼一百次/直到所有的疼骄傲地站进夜晚, 把月光返回半空/你看, 我对这虚妄都极尽热爱/对你的爱, 何须多言”。为了爱,她一次次追求,一次次忍耐疼痛,虽然她知道下一次可能还是虚妄,但她依然要去爱,所有的疼痛都是她继续寻找的理由。她相信,当经历所有的疼痛,在和真爱相遇的那个夜晚,她会骄傲自己的坚持,并把心中的真爱献给披着月光走来的你。她会给你讲她曾经的痛,但却不说”我爱你”。
在《在秋天》中,她这样写到:“死亡是一枚沉重而干净的果实/我们吃下去, 医治太多活着的病症”。把死亡比喻成“沉重而干净的果实”,这样的比喻深刻而让人惊讶。死亡无疑是沉重的,但它却可以医治太多活着的病症。所谓一了百了,因此,它又是最干净的果实。
还有很多很多,“一个人需要一口袋杨花, 一口袋粮食/就能在一支竹竿上横渡三月, 去采九月的菊花”,“我们都是被神洗浴过的人/坐在你面前, 是一道最庄重的神谕/沉默就够了”,“在横店, 起伏的丘陵地形如微风里的浪/屋宇如鱼, 匍匐在水面上, 吐出日子, 吐出/生老病死/和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四季”……这些意象都那么具有诗意。
我想说,除了她的残疾,她还有一颗敏感的心,对周围的事物,并在内心找到那个和这些事物匹配的意象,让人惊叹她的细腻。她诗里的爱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让人动容。
董卿曾经这样赞美余秀华:用最摇晃的步伐写出最坚定的诗句,这些诗句像阳光透过了水晶,折射出她的灵魂和光芒,她不惧怕命运的不公带给她的伤害。选择在诗歌里释放自己。
当然,她的有些诗读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谁又能苛求一个诗人,首首都是精品呢。一首诗,只要有一个打动人的诗眼,或者有一处绝妙的意象,那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