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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灯一点光

2022-04-18  本文已影响0人  香雅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张爱玲

那是一条笔直的、通着白炽亮光的走廊,无尽延伸。我直望着前方,遥远的尽头处是一个毁坏所有希望的光点。

走廊的墙是白色的,像极了躺在医院的床上,即将进入或名为地狱或名为天堂那最后一刹那所看到的白色天花板,极其显眼和恐慌。

这墙上还挂着几幅西方的油画。

一幅画是大片排列有序的翠色森林,和躲在后头冒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城堡尖。另一幅是颜色上下界线分明、镶嵌几朵白花的浅蓝天空和湛蓝大海。还有一幅画是极其夸张扭曲变形的红鼻小丑人物,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伸出的修长、尖尖的双手。

这几幅画上的彩色鲜明夺目,与白色形成强烈反差。决不能仔细看这些画,一看我的心就揪了一下,像一张大掌用力掐着我的心脏。

我看着这些画,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步伐慢慢地加快,越来越快,直接跑了起来。喘着气,耳旁除了我的急促呼吸,还有“砰砰”打鼓似的的心跳,仿佛后面有可怕的恶魔追来。

不停地跑,走廊的画也重复倒退着,可还是在原地似。

时不时地回头看后面漆黑鬼魅般的走廊,突然发现,长方的走廊愈来愈窄,像一副棺材密闭不透一点气。

油画就在身旁,一回头的那一刻,森林起了纯白的浓烟雾,快要溢满出画框;海水直接淹没天空,与其融为一体;小丑的双臂拉长,已经伸出来,手直至拍到我的肩膀……

猛的睁开双眸,肩膀好似被人用劲儿往后用力一拉,想把我拖入深渊一起沉沦。就一秒的抉择,全身恢复正常。嘴里不停吐着大气,不一会儿就平息下去。

我才想起还在寝室睡着,窗外泛着幽幽冥光,拿起一旁的手表,显示凌晨两点。

房里满是起起伏伏的呼吸声,我听见有人呓语喊了我的名字,用着一种怨恨的口吻说:

“我真的很讨厌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好难过,眼泪哗地一声就涌出,忙着擦那滚烫的泪,然后不知道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后去到了教室门口,我感觉一进去,天就暗了,正中地压着我的胸口,但我还是得进去。学习很繁忙,书本层得很高,高得把我的脸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

我望向窗外,像被猎人关进金鸟笼里的小鸟望着外面的森林。窗外的景迷人:微风涟漪般,吹动高大盘枝的老树上绿叶沙沙作响。这是三楼,不算高,但我总觉得离地狱很近。

在这样压抑的世界中,我感到气息是痛的,不想在意,可心里不由地在意着那些没完没了的话语。我躲着偷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个小小的瞪人的眼神都使我害怕。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了,他们一哄而上像嘈杂的集市,人挤人,人攀人,抢去食堂。

我走出教室,深呼出口带铁锈的浑气,丢下魂,一步一步走上了六楼。海水从我的心里开始荡漾着,通到眼里的小口涌出,一滴一滴,滴入心里。

趴在靠近通风处的栏杆上,朝下一看,直指下面的人潮。

一直看着,心里想不到开心的事、亲近的人儿,烦闷、急躁,想就这么结束了。像电影按了快进健般,下面的人稀少了许多。

我右手用力撑着铁杆,双腿在水泥墙上蹬了上去。站在时间的顶端,一纵。

身子快速下坠,尖锐的风“呼呼”地从两颊摩擦而过,一下子,白皙的脸红了,而风这个罪魁祸首匆匆向上逃去。

离水泥地愈来愈近,“砰——”血肉分离。

我用力睁眼,眼角的泪一珠珠划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也浸湿了枕头。

我抬起有点僵硬的手,用手背擦干汗和泪,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流泪,拿起一旁的手表,显示凌晨两点一十五。

心怦怦地撞着胸腔,血液还在疯狂地流动着,身体依然滚烫着,这呼吸的感觉好真实。原来这是鲜活的生命呀。

眼睛就这样盯着前方的幽暗照常到了教室,好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波波厌世的痛苦,心里的凄凉,无尽无期。

我开始自己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咬着嘴唇,回想那些值得翻出的温情,试图感到痛,感到生命的力量,试图让自己清醒。

心里的羁绊和牵挂还在那里,我想我要熬过去,朦胧间看到破碎的梦,原来——这是阳光的气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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