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修中的障碍
时下社会上似乎出现一种标榜:标榜纯净,并以其所谓的纯净一法、去排斥诸法。这不应理。为何?法无定法、应机而立。过去不同时期,因众生不同根器的侧重不同,才有不同时期的“弥陀热”、“兜率热”、“见性热”、“药师热”、“修密热”……而且常常此起彼伏。现如今,适应次第禅法(如来禅、或天台止观)人群最广,念佛受偏引最多,修密者则因其“神秘性”而导致盲从者众。其实,无论念佛或修密,都不离修定,都是修习禅定的方便,只是说法不同而已:净土称一心不乱、密宗讲止观双运或修生圆次第与本尊相应,更讲究定道资粮。
禅修的两种主在障碍是昏沉及亢奋。昏沈是禅修的状态变得非常沈重、不清、混浊、呆滞,有时候行者会昏昏欲睡,并感到很沉重及缺乏明性,这就是禅修的第一种障碍。第二种障碍是亢奋(或掉举),亦即行者的心太过于兴奋,有太多过去的念头,或是思绪不断且极为强烈,以致于心无法收摄。
第一是欲求过多。当行者在想:[啊,我想要快乐,我一定要快乐。我要去娱乐自己,我要去看这个或那个特定的节目]时,第一种障碍就产生了。或者,行者觉得自己应当是某种情况,或觉得深深被某种事物所吸引,这种情形本身不见得是禅修的障碍;但是,当它变得非常强烈,以致于行者的心一再地被它所盘据时,它就会妨碍禅修。例如,我们在想:[我想要拥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然后不断地在想像那栋房子的样子,以及是如何建造的……等等。
第二种障碍是具有嗔恚心。嗔恚心就是想要伤害别人、设想如何反击伤害自己的人、想说一些真正使人受挫的话……等等。这些念头不一定是禅修的障碍,但是当它们变得顽强,且心时常被它所牵引,使得行者的禅修因而变得不稳定时,那么它就成为一种障碍。
第叁种禅修的障碍是昏沉;行者的心不清明或沉浊。
第四种禅修的障碍是昏昏入睡;行者因为昏沉变得很严重而睡着了。
第五种障碍是亢奋或掉举;行者因为念头的刺激力量而过于兴奋。
第六种障碍是追悔;行者对已经发生的某件事情感到很遗憾,因而在禅修当中不断地追想这件事。
这些障碍时而会在禅修中出现。当它们突然出现时,行者首先要辨认它们到底是何种障碍,然后下定决心不要被它们所支配而离弃禅修。继续禅修可以使行者超越这些障碍。例如,当行者对过去的某件事感到很悲伤或遗憾时,他在禅修中辨认出这种感觉的生起,因此想道:[啊,是的,今天我深深被这项遗憾所困扰,我必须以禅定的修持来克服它。]行者利用禅修来帮助自己摆脱这种不必要的追憾。如果行者怀着嗔恨,行者必须想:[是的,今天我有很多的嗔恨,我必须以禅修来超越嗔恨心,我要利用禅修帮助自己平息嗔恨心。]如果行者感觉到某一件事情有非常强烈的贪恋及执着,那时候他就想说:[今天我将要以禅修来去除这项障碍。]以这样的方式来对治障碍禅修的烦恼,可以使行者逐渐减低这些烦恼对禅修的影响。
当我们开始学禅修时,做许多次短的禅修比做少数几次长的禅修要好。这是很重要的!所以,试着很专注、很清新地禅修一小段时间,然后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以后,再做另一座短的禅修。每一座禅修都很短、很敏锐、很清明,每一次的经验都很愉快。如果我们一座禅修的时间太久,会变得疲惫,禅修所导致的疲惫,对禅修能力的开展并没有什么帮助及益处,这就是初学禅修要做短的修持理由之一。此外,禅修的愉快经验使我们很想再度禅修。
如果我们体认到,禅坐一会儿便能得到清明及明晰感的益处,那么,我们就会想要一再地禅坐,并使它更趋完美。一旦我们养成禅修的习惯,我们就可以开始逐渐地延长每一座禅修的时间,因而增加明性的觉受。当我们领略到禅定的滋味,并开始了解禅定到底是什么时,我们就必须增长及开展那种禅定的境界。我们必须持续不断地开展它,从一个程度的定静提升到更高一个程度的定静。有叁件事情可以帮助我们做到这一点:将烦恼融入修行中、将快乐与哀伤融入修行中、将疾病融入修行中。
[将烦恼融入修行中]
就是把贪执、嗔恚、愚痴、傲慢、嫉妒等烦恼转化为善念及功德。其中,嗔恚或嗔怒是最强而有力的烦恼。当我们认为情况令人无法忍受时,我们觉得想要发脾气、打人或对人怒吼。当我们受到嗔怒的影响时,应该试着直观嗔怒,并且在嗔怒一生起时便试着去发掘它到底在何处:[这个嗔怒是从哪里来的?它是从哪里涌冒出来的?此时此刻,这个嗔怒在什么地方?它到哪里去了?]如果我们直接面对它,我们无法真正握住它或抓到它。我们觉得很愤怒,但是当我们去寻找它时,我们却找不到它在哪里。如果我们试着停留在这种无存在性、无法触摸(及会晤)嗔怒本身的领域之内,我们的嗔怒应该就会减低一些。藉由学习停留在嗔怒无所起、无所住、无所去的无存在性境界中,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就逐渐能够将嗔怒的力量自生活完全铲除了。
金刚乘的方法则比较活泼、直接及实际。例如,当嗔怒升起时,嗔怒确实在那儿,当时,它非常强而有力。与其去分析及剖思它,不如直接面对它,并试图发现:[你在哪里?你从哪里来的?]行者不去思考它而直接观照它,结果,他只找到空性,而且很自然地体认到嗔怒的空性。这种处理情绪及烦恼的方式,往往记述于大成就者的证道歌(梵文[多哈dohas])中。这些证道歌叙述嗔怒能够变得多么强烈及尖锐,同时也告诉行者如何利用嗔怒来了解空性;因为当行者直观这种强烈及尖锐的嗔怒时,他自然会经验到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