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老公大伯去世回老家办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的缘故,感觉老家的农历十月,是较萧条更为残淡的荒芜,连一丝生机都没有。
积在路面上厚厚的黄土,踩一脚悬乎乎的,再拎出来时,鞋面上被渡了厚厚的一层层,就连裤腿也不例外。好容易对上一节水泥路,公公说是新农村建设的成果,可当看到一坨一坨的牛屎点缀在上面时,在光洁的路面上的对比度,远比黄土路面上要明显的多了,相跟着几个人笑了,感慨说和谁搭很重要。
老旧的院落中,屋檐下横梁上木头的皮起了,裸露出了原色,而窗子为了避风多贴了一层白纸,倒有了修葺过后的感觉,石头砌的阳台,还有台阶,应该有些年代了,连棱角都磨平了,异常的光溜,屋门还是铁环的那种,也因为办白事,门上贴上了白纸。
老公大伯算起来今年九十一高寿了,期间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病,去年回来时,还坐在院外的磨跟前等我们着,今年腿脚特别不利索,据说有一次走到院里上厕所,就走不回来了,近几个月因为大娘生病,可能也是心急还是怎么地,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缠绵了几个月,走了,也留下六个子女,还有一堆孙男外女,和一大堆侄儿侄女悲切。
老家办白事,还是土葬的形式,一般是请阴阳先生捡过日子,以单数倍的天数决定停留的时间,这次大伯停放7天,前5天先是家里人及村亲父子忙乎,承担停放棺木,搭灵棚,老坟打墓子,还有前前后后流水席等等,到了第6天举行大祭,接待所有的亲朋好友们,第7天出殡下葬。
也是在第6天携小姑着重孝出席的,按照礼仪,全天都在灵前守孝,到了下午迎祭时,作为孝家为一轮一轮前来祭拜的人跪拜一一还礼,气氛肃静,过程长,直到暮色袭来,才绕棺与亲人告别。
不知怎地,那时看着孤零零一个棺木立在那儿,突然涌上许多伤感,泪水也不由得拂上了面庞。
那刻,也在想,人匆匆来到世间,又匆匆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就这样走了一遭,世间的爱与恨,得到失,快乐与烦恼都不存在了,也放下了。
而人这一走,又去了哪里?真会有传说中的另一个世界吗?那里是不是如同人们意念中的那样也会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是不是也这样人声鼎沸,或车水马龙地运行着?会不会真的去了一个极乐的世界?在那里不再有烦扰和痛苦呢?还有就是有人离去后是不是真有灵魂存在?又会不会在冥冥中一直庇佑着亲人呢?
许多想法盘绕在心头,终是没有答案。
而再回头,亲人终是走了,只留下灵前的遗相,在冷风中被黑纱蔓过,来处与归途的说法也涌上心头,风犀利地刮来,扬起了阵阵沙土,宛如依然在肉眼看不到未离去的感觉。
归时,天已大黑,乡间公路完全不能拿平整一说,坑坑洼洼的颠簸一如来时,只是沿途星星点点的灯光,指引了车前行的路,想回头再望一眼,算是最终的告别,透过扬起的尘土,却什么也看不到。
常听人说,冬是轮回,不是归宿,也是啊,在认知的世界里,只留下凡夫俗子,芸芸众生,继续跋涉在红尘喧嚣中,所以前行的忧伤和烦恼还在,所有的情绪又都落在这冷冷的冬日里。
诗有千万,纷扰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