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旅行笔记（八）越南新年
2018年2月16日
半夜，睡眼朦胧之际，依稀听到窗外闷闷的轰隆声，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没有理会，继续蒙头大睡。早上起来，看到窗外有些鞭炮的纸屑，原来半夜真的有人放鞭炮啊，看这大玻璃的隔音，果真高品质。晚上我们去胡志明市最高的大楼金融塔（BITEXCO Financial Tower）时，才知道我们昨晚错过了越南盛大的新年烟花晚会。
自从国内大部分城市禁放烟花爆竹后，很多人抱怨没有了年味，老人家自然会怀旧和伤感，而新一代的年轻人慢慢对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千年文化习俗越来越陌生，未来的子孙后代大概率只有到博物馆去看，或者上维基百科去阅读有关的故事了。
越南应该是世界上少数几个仍然在使用农历的国家之一，也是少数几个全国过春节的国家。跟中国一样，春节是越南民间最热闹的传统节日，他们也把春节视为辞旧迎新的重要节日。前几天我们在越南的大街小巷里已经能感受到浓浓的节日气氛，诸如中国民间福、禄、寿星的形象，还有各种传统年画随处可见。尽管语言不通，但图像表达的意思无疑跟中国的传统一脉相承。这是中越两国传统纽带的确凿证据，越南受中国儒家文化的影响并不因他们废除汉语的国策而改变。
打开电视机，我很惊讶地看到很有中国影子的越南春晚，穿上节日盛装的演员们在载歌载舞地表演着，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唱些什么，跟中国类似的歌舞却不需要翻译也能体会出来。走上大街，我们更是目瞪口呆，主大街上到处都在敲锣打鼓舞狮子，在中国久违的年味居然在越南兴盛不衰，大街两旁处处装饰着鲜花。市政厅前，胡志明铜像前，络绎不绝的一大家子越南人在拍照留念，而且个个盛装出行，远比今天的中国新年要隆重得多。年轻的女子多着奥黛，五颜六色，婀娜多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说实话，我被这隆重的场面感动了，站在一边驻足欣赏，久久不愿离去。这也是我们的一种怀旧情绪，更是对渐渐离开我们自己传统的追忆，我们从小都是看着这些民俗成长起来的一代，本来天经地义认为只有中国人独有的文化居然在异域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能不心生感慨吗？记得多年前在马来西亚槟城旅行，恰逢端午节，那里的百姓摆出来的过节场面已经让我们眼花缭乱了，真是不知身在何处，似梦还真。
市政府门口
与“胡伯伯”合影
音乐喷泉
我美吗？
留下倩影
舞狮子舞累了
据说在越南新年里，每家每户都会供起三样吉祥物：桃花、金桔和五果盘。越南人认为桃花有辟邪之功，给家庭带来幸运，所以大街上到处桃花盛开。在中国春天才能绽放的桃花，在地处热带的越南，竟然给隆冬的新年增添了风采。拿金桔作为吉祥物跟中国南方如出一辙，堆在一起像一座金山，希望来年发财。五果盘则是五种水果的组成的果盘，主要用来供奉先祖，同时预兆年年有余。
又一家大酒楼前的舞狮大会开始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吸引了很多游客的注意力，一大批越南孩子一边翘首张望，一边在玩他们自己的游戏，越南春节之隆重名不虚传。越南作为曾经的中国藩属国，自秦、汉以来饱受中华文化影响，听说春节、清明、端午、中秋等传统节日，越南人比中国人过得更起劲，不禁令我们这些中国人感到汗颜。广场上开始了喷泉表演，不少人赶过去合影，其盎然之兴致远不是今日中国人能够比的，我们可以看出越南人对传统文化的认同和认真，万万不敢嘲笑他们的淳朴和天真。富裕起来的中国人眼界越来越大了，看得出大部分中国游客对这些民俗的不屑，这原本没什么对错，追随前进的步伐与时俱进是好事，但保留些自己独特的传统不忘本也有特殊的意义。
来越南旅行之前我读过一篇文章，讲述的是伴随着越南改革开放和经济繁荣，各式各样的宗教甚至巫术在民间死灰复燃，同样，越南政府意识到占领意识形态高地的重要性，但在措施上并不简单粗暴，不以行政手段以避免官民对抗，而是祭出了民间传统文化这个法宝来争夺这个阵地，现在看来效果很好，既重新塑造了民间信仰并振兴之，也有利于稳固其政权，提升政府的威望。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幕，我不禁对曾经看不起的越南政府点了个赞：高！
不可否认，孔老夫子喟叹的“礼失求诸于野”是中国目前面临的一种尴尬。尽管知识界一直在呼吁传统文化的回归，中国人对春节也不可谓不重视，但大部分的中国人过春节的方式跟传统已经渐行渐远了。红包越封越大，祝福变成了变相送礼；大吃大喝，不醉不归，联络感情变成了炫富或人脉疏通；大年初一一掷千金抢烧头香，让菩萨保佑自己发大财，岂有半点敬佛之意？除了商业中心，还有谁家贴春联、挂红灯笼？对比越南大街上的欢乐喜庆，我真的有点嫉妒了。
当然，时代在前进，推陈出新是历史的趋势，我们呼唤的是人的良知，不要成为金钱的奴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以地位论，不以金钱分，诉诸更多的亲情、和谐、尊重，不把传统弃之如敝履。
显然，越南的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了，马路中间是浩浩荡荡的摩托车大军，路边则是宾利、保时捷、奔驰宝马的专卖店。一侧是小摊贩、手推车，另一侧是高档西餐馆、特色咖啡馆。我们在西贡河边遇到一位中国华侨跟我们搭讪，我随口问他这里的水景豪宅（相当于我们陆家嘴的水景豪宅）什么价，他的回答让我愕然：一百平方米的水景公寓租金是一万美元一个月，我真以为听错了，但他很肯定自己没有说错。
这几天我们在越南上了不少馆子，几乎所有餐厅和酒店都提供免费无线网络，而且不需要复杂的注册或登录。我买的越南4G流量卡速度跟国内完全没有差别，不知道他们的通讯网络是哪家供应商的产品，马路上建设地铁的牌子上明明白白是中日合作，作为世界工厂和越南邻邦，不知道我们的公司能不能打开这个巨大的市场。
有人说胡志明市的咖啡公寓不可不去，既然路过，我们也不妨去一窥究竟，到底有何蹊跷让人如此大肆宣扬。走近咖啡公寓，我不禁哑然失笑，越南的文青也真能搞，居然把闹市的整栋旧公寓全部改造成各具特色的咖啡馆，坐电梯上楼要付电梯钱，到哪家喝就去哪家报销，有点意思。过年期间，尽管有部分歇业，但大部分的咖啡馆依然顾客盈门。我们一路走来，东张西望，最后挑了一家坐下，咖啡和果茶都点来品尝一下。因为20出头的小伙子听我们说中文就自动过来服务，他说自己是华侨，于是大家开心地攀谈了一番。阳台外正是我们早上围观越南新年活动的步行街，又是居高临下，看尽西贡城的风花雪月。如果时间充裕，一家一家坐过去，是不是很有意思？
特色咖啡馆
居高临下
发呆的好地方
顾客盈门
晚上，我们登上了西贡的最高楼金融塔，在49层上有一个空中平台（Saigon Skydeck），可以居高临下鸟瞰整个胡志明市。蜿蜒的西贡河就在脚下，此时，整个胡志明市开始华灯初上，底下的高楼大厦虽然没有上海那么多，但已经蔚为壮观，显示了胡志明市作为越南经济最发达城市的实力和野心，其未来发展潜力不容小觑。
西贡夜景
购物中心
热闹的马路上
我们不得不一路走回宾馆，一则找不到出租车，而且即便找到的话，在如此热闹拥挤的路段开车不会比走路快多少。路并不远，我们也可以随意打量一下路过的“风景”，到处都是建设工地，许多路不知什么原因被临时封闭了，有些路段只是简简单单用绳子围起，示意行人不可通行，但仍然有不少违规者闯入，更骇人听闻的是，当驾驶摩托车的人觉得马路不够用时，会毫不犹豫地向人行道借路，搞得行人措手不及。但是，对当地人或老游客来说，这种情况一定是司空见惯，大家会灵活闪避，长长一段路走来，居然没有看到过一次在中国司空见惯的冲突，更不用说事故了。马路上很少看到警察，当然更没有发现城管了。
沿途的商店橱窗装扮成节日的模样，各式花卉朵朵娇艳。越南人是个极爱花的民族，路过的很多住家窗口都摆放着花卉，似乎在争奇斗艳，提现主人的不凡品味。越南的新年，多姿多彩，我分明看到了他们内心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