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殇

 

言殇

那一年，他看见她穿着淡淡的衣裙，在花间灵动地跳跃着，像极了十年前初见她的模样，那个时候，他在山谷间练武，师傅领着年幼的她像他走来，她也是这样蹦蹦跳跳地，宛如花间的精灵。师傅从容地对他说：“轩儿，这是你师妹，澜儿。”“澜儿，见过轩哥哥。”她没有叫他师兄，那一声清脆的“轩哥哥”也如一粒石子落入他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层涟漪。那个时候，她小小的身躯需要他来保护。如今，她已亭亭玉立，有了少女的姿态，他心中不禁有些炽热，原来一遇见，便解不开这心中的结，可是每次他都不会表露心迹，因为他知他的澜儿心里住了个人，从进入山间习武之前便一直有。他不怪自己的倾心付之东流，只怪自己遇见她在她心上人之后罢了。他所求不多，只求能一生守着澜儿，护她一世周全就好，哪怕在她心中，他是让他敬佩的兄长。

    寥寥十年，就这样在三个人的欢声笑语，嬉戏吵闹中度过。这诺大的山间，仅住着这师徒三人，然而在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就如世外桃源一般，他们隐居于此。忆往昔，他是被仇家追杀的遗孤，他当时年幼，喜欢和下人玩捉迷藏，全家被杀那日他躲在地窖里，年仅五岁，也就是这样才免于被杀。师傅本是他父亲的好友，只是晚来一步，发现了站在血泊中的他，他不哭也不闹，眼里再无波澜。师傅便将他带入了这与世隔绝的山谷，教他识文认字，教他武功，照顾他的起居。这师傅于他而言，便是父。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他的澜儿另有所属。因为澜儿老是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心上人。“轩哥哥，你说谦哥哥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呀，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我想偷偷下山去见他，你和我一起去吧。”

“澜儿，别的事我都依你，唯独私自下山不行，被师傅知道了，我们都会受责罚的。”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她，他的心就是对她硬不起来。下山之后，澜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的谦哥哥，轩之看着他的澜儿扑入他人怀抱，和他巧笑倩兮，而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地看着，而且那个男子就是当初杀他全家的仇人之子，想不到他的澜儿的心上人竟是谦墨。当初他的澜儿唤谦哥哥时，他竟没有丝毫发觉，只怪这世间太小。

黄昏时刻，他们回到了山间，他看着她笑意盈盈地脸问“澜儿，如果有一天，要你在我和你的谦哥哥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谁呢？”

“轩哥哥，你干嘛这么问？我当然是选你们两个人啊，澜儿最喜欢的便是你们两个人了。”

“如果非要做个选择呢？”

“澜儿不选。”

一边背负着血海深仇，一边承受着爱意连绵，轩之的内心好不平静，最后他看着天边的日出，决定成全，放弃自己的仇恨，云游四方，等他心中平静下来的时候再回来。于是他告别了师傅，师傅只道“执念如此，成全便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轩儿可会后悔。”

“从未。”这一声从未下去，便无回头路，他向师傅行跪拜之礼便离去了。本来他想去和澜儿告别，只是放在澜儿门口的手还是垂下来了，“无需告别，我们终将再见。”

翌日，澜儿到处找不见轩之的影子，连忙去找师傅询问“师傅师傅，你可曾看见轩哥哥？”

“他云游四方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随缘吧，心中的执念放下了，他自然就回来了。”

从此山顶上日日有一位姑娘坐在那，呆呆地望着远方，那一抹倩影随着黄昏时的光低声呢喃“轩哥哥，你回来好不好？澜儿想你了。其实澜儿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啊，我日日和你待在一起，你怎么还不明白澜儿的心思呢？与你日日道谦哥哥，是想让你听后吃醋，可你却毫无动静。偶然得知你与谦哥哥的深仇大恨，于是带你下山，让你明白，父辈之间的仇恨就不要延续到下一代了，我希望你们一笑泯恩仇。轩哥哥，你快回来呀，如果非要在你和谦哥哥之间做个选择，我定要选你的，你怎么不听完我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