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帝贬黜‖ 天使与魔鬼同在
尤怡和佐岩是林大的一对儿璧人。林大政法学院下设两个系,尤怡读政法系,佐岩读财经系。四年大学尤怡和佐岩一半以上的课在政法楼,两人同出同进羡煞旁人。
人生而是人,又生而不同。
小爱是尤怡和佐岩的高中同学,她却高考落榜,家里又困难。
外地人来这个城市打拼不容易。她们全家就靠着她妈妈一个人的工资过活。小爱就在外面开始找工作。一个高中毕业生,既没有文凭,又没有工作经验,只能找工资低,又苦又累的活儿。不到两年,小爱就和高浩恋爱结婚了,等到尤怡大学毕业的时候,小爱的孩子都两岁了。
那年,尤怡去看她,不可思议地逗弄着那个孩子。对小爱说:“小爱,你就打算这样了吗?”
彼时的小爱上有公婆,下有幼儿,中间还有个继承了自己老爹无业游民这一伟大职业的老公。
狭小的房子,家务永远没完没了,整日伴随着大人的高吼声和孩子的哭闹声。尤怡看不下去了:
“小爱啊,你确定你们家六张口,每个月要坐等你婆婆那点儿退休金?孩子会营养不良好不好。”
“你来一家吧!刚好我那里缺人。”一家是尤怡的茶餐厅。
于是小爱来一家了,从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做起。
小爱全家老小六口人除了有靠婆婆一张退休工资卡,以后就多了份儿小爱从一家这里的微薄薪水。
其小爱的工资比自己婆婆的还高,说微薄只是因为小爱家近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加之老公贪赌,现在她的家就是个无底洞。
小爱在一家,顾客进入的第一个瞬间收起自己眼角的冷冷的落寞,姗姗浮起笑容。热情的招呼,麻利地干活。由于她周到的服务,之前如有对她不屑一顾的上帝也就多少收敛了她们露出的嫌弃之色。
尤怡是朋友,更是老板。小爱自然是要更卖力。工作三个月,小爱连续两个月拿奖金。真是可喜可贺。
夜幕降临,她拖着长时间弯腰而疲惫身躯回到昏暗狭小的房子,没有热水澡,有的是一对儿嗷嗷待哺的婴孩。
全家日子窘迫,这得益于她的老公把家里所有积蓄拿去买了辆出租车,之后又把车抵了赌债之后。
自那以后每个白天黑夜,老公不知道穿着扎眼,举止轻浮的在哪里逍遥,又或者在哪个牌桌上被人榨干后遭人唾弃。总而言之不到深更半夜不回家,就算深更半夜也不回家。只有被他那些所谓的朋友以关心名义很策略地劝说回家,连旁观的身份都不给他,否则他没有曲终人散之时。
后来,还是尤怡帮着还了赌债。
小爱抱着孩子倍感酸楚,却也满足。今天十号,她拿了工资还有奖金。给孩子添了奶粉,公公的一斤茶,婆婆一件衬衫------之前没舍得买的,老公一双鞋子,原来的鞋底都磨平了。短短三个月,除了高浩时不时软磨硬泡,欺瞒哄骗了自己一些钱之外,小爱全家的生活是有所改善的。
只要努力每月都会有奖金,这样就很好了。只要老公离开赌桌,这样就很好了。比起那位老婆婆,小睿觉得她就幸福多了。小睿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满脸皱纹,目光呆滞的老婆婆。
对噢!老婆婆是谁?
她白天总是在一家,不远处的拐角,面对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坐在脏兮兮的破垫子上,面前放着一个从垃圾箱捡来的小破盒子。
这里离林大很近,街上有许多大学生,学生打底都是善良的,不时有人会往那个破碗里放上一块钱。晚上,她就随便在周围哪家打烊后的门面角落安家。她的存在和这一带的环境极其不谐调,如此扎眼。
小爱又失神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看看那可怜的老婆婆,估计无儿无女吧!从来都没见过她和谁说过话,像极了这个城市的幽灵。在那个街角不食烟火,注视着这个城市的人来人往,看尽人间冷暖。靠什么活下来的呢?除了小爱偶尔把自己吃剩的馒头啊并啊带些给她之外,记忆中就只有尤怡,时常弄吃的给这婆婆。
“怪可怜的,在我自己的门口,看不下去。”尤怡眼神里不似平常的寒凉,多了层迷雾。顿了顿:“这样的老人也没人管管。”
“怎么管啊!这样算好了,要是再有个病啊!什么的才可怜呢!”小爱叹息了一声。
“国家有养老,有医保的,你叹什么气?”尤怡压了压她心底由于怜悯之心带来的感伤。
“这个你们家佐少最清楚,他们家不是开医院的嘛!这几年发展房地产,说不好还真建个养老院。”小爱开始打趣儿。
“尤怡,你在啊!”说曹操,曹操到。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光华四射的佐少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一见到尤怡就失了他一贯的沉稳。外人眼中的佐少可是冷酷睿智,做事向来冷静,果断,原则。看看此时的佐少,睿智尽失。尤怡就是他的没原则,冲动不冷静。
“小爱,你也在啊!”,急急的,又转向尤怡就多了份儿温柔“尤怡,怎么不接电话啊?我找你好一圈儿了。”“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们在思考,开医院的能不能盖养老院?”
简洁明了,主题突出。
“啊?”可怜佐少,晚来一步,不明就里生生哽在哪儿。我也很无辜你别看我啊!小爱摆摆手。
“好!好!好!盖养老院,行吧?”佐少就是佐少,放古代绝对的昏君,爱美人不爱江山。你们佐家这坐山早晚让你败给尤怡。
“带你去吃饭,吃完盖养老院。”
“我这儿就是餐厅,全城最好的。”
去看电影,看电影好不好。
佐少几乎哀求了,还好尤怡没有电影院,不然佐少该撞墙了。
这场闷气生的,到最后佐岩也没弄明白是为了什么。等小爱提示他街口的老婆婆的时候,佐岩才明白,他的女神,圣母心又泛滥了。
时间如同暮春里的阳光,慵懒,慢条斯理的进入了夏天。可是生活远比人想的要更丰富,更撕心裂肺。
小爱回家后,两个孩子睡了没多久,高浩也回来了。没喝酒,看起来应该是干瘪的钱袋不争气,只能早早回来了。
小爱盛了饭出来给高浩,最近高浩在外的日子不好混,总是空着肚子回来。
今天高浩话出奇的少,兴许是没喝酒。当他不喝酒时就这样,不会骂骂咧咧,不会豪言壮语,不会唉声叹气,像极了收麦子回家的庄稼汉,饥不择食,狼吞虎咽。这样的高浩也让小睿安然,她的脸上马上浮起了遐想的笑容……
“今天又发奖金了,看,给你的”小爱乐呵呵的,手上捧着新买的T恤。夏天了,是该有一件新的了。每次发工资,小爱都要给老公和家人买吃穿用度的。
“就你那点工资干嘛乱买东西啊”高浩只斜瞟了一眼,继续自顾自吃着饭。“早就让你给你那朋友说说给我也找份工作,你不听,不然你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她那富二代男朋友是不是只是跟她玩玩而已,让他找个工作有那么难吗?”
小爱知道他是在说尤怡,“你别这么说,她们感情好着呢!是我不想再麻烦她,再说妈今天说她托朋友给你找工作的事儿,好像也快了。”
“妈能有什么朋友,就算有,又能找上什么像样的工作?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一句话的事儿,人家压根儿就没把你当朋友吧?”高浩有一句没一句的。
小爱知道再这么说下去就该吵了,她不想吵。为了让尤怡给他找工作,她们已经吵过很多回了,再怎么吵,高浩也不会明白的。
从自己结婚尤怡不知道接济过多少了。生孩子她贴钱,给高浩买出租车她贴钱,欠了堵债抵了车不够她贴钱,孩子所有玩具是她送的,平时还找各种奇葩借口变相给我们吃的喝的用的,我的工作也是她给的。还怎么开口啊!
除了自尊之外,还有更要命的原因,小爱她怕高浩误事。之前高浩给别人做工,他嫌累,所以才凑钱给他买了出租车,又被他赔了个精光,之后就一直酗酒,嗜堵。
虽然最近似乎有所改善,但小爱还是认为是他钱袋干瘪的原因。她真的不确定有一份工作,他还能不能干好,不要闯祸就阿弥陀佛了。所以之前尤怡说给高浩找工作都被小爱拒绝了。
这个夜晚并不漫长。第二天的清晨,小爱家接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电话。电话是婆婆所托的朋友打来的,说是佐氏集团最近要有老司机退休,他们要再招几位新司机,而且就这两天要上班。
这一通电话铃声就如同肃穆的赞美诗一样,触动了小爱全家每一个人的心。佐氏集团不管干什么可都是肥差,那待遇可不是一般小公司可比。
日上三竿不起床的高浩,今天也被叫早起。这个日子就是他们家最幸福,最朝气蓬勃的日子。全家充满了亲情,爱情,希望,理想和抱负。长久以来因为生活的拮据而充斥着的吵闹,怨愤,被新的希望,欣喜所替代。
高浩的内心也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他告诉全家人说自己还年轻,他可以重新开始。
这可真是他们家的好运,人品大爆发啊
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诉尤怡。
其实尤怡没有告诉小爱,她的婆婆托的朋友就是她。
高浩上班了,开着佐岩的奔驰黑色SUV。所以尤怡来找佐岩谢谢他的帮忙。
佐岩去开会了,尤怡就在办公室等他。顺便爬在佐岩的电脑上玩游戏,不巧她对一个加密的文件吸引了,想看看是不是佐岩的艳事。
输入自己的生日,啪的就进入了。佐岩这个猪脑子,密码能用生日。
文件并不是佐岩的艳是,但比佐岩的艳事震撼人心。这个文件记录佐氏医院勾结政府某官员,套取国家保险金的丑事。
尤怡的手抖了抖,拿出闪存。
等她到一家的的时候,尤怡觉得她的两腿发酸。手握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她并不会去害佐岩。她想要用这个去敲打敲打那个官员,要让他有所收敛。
小爱看尤怡神色飘忽,追问之下,尤怡说出了,她偷佐岩文件的事,恰好被来接小爱下班的高浩听见了。
他现在正好有一笔赌债,人家看他开了SUV逼的更紧了。乘着尤怡去洗手间,他偷走了那个闪存。交给了追债的黄毛。
当晚佐岩收到一条,高额交换信息的敲诈勒索短信。对方还发给他部分文件内容,他惊恐万状。和高浩一起开车去交换地点。
黄毛这些混社会的哪里见好就收,双方发生一场恶战。佐岩打伤领头的,抢过闪存。和高浩一起开车逃走。
文件虽然备份了,但是老大被打伤,黄毛等人岂肯罢手。开了车紧追不舍。
高浩刚开佐岩的车才两天,以前,像高浩这样的人,对奔驰SUV也就只能远观。现在开着他并不是得心应手,后面又有穷凶极恶的人紧逼。从郊区一直追着他们到了市区,再过一个转弯就倒一家了。
这一带是繁华区,高浩更加慌乱,他偏头看后视镜的一瞬,车子极速的,有一个轻微的撞击,他一撇看见是一个人的身影。
“撞人了,停车!”佐岩高喊!
高浩完全被吓蒙了,怎么能停呢!逃,要逃,慌乱中车子打偏他又撞向路边的护栏。冲击力迫使他停了车。
那边是一位老人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