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秋千

去年夏天，我曾经和几个同学通宵出去撸串，饭桌上我们玩了一个游戏。

真假游戏。用一句话来描述自己曾经的某个经历，其他人猜测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个人说，

如果学校有一天突然有了秋千，我会去荡秋千。

我们嘘声道，这哪里是经历，未来的事怎么能猜测真假呢。

话还如此莫名其妙，聊的好好的竟然秋千都扯上了！

直到秋季来了，我从家里回到了学校，

发现一号门旁有了一列秋千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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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秋千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因为我的童年里并没有它。

住的是老式的居民楼，不像完整的小区一样有各式各样的器械活动区，连幼儿园里也是只滑滑梯而已，等上了小学，就更不用谈秋千了。

可能是周围的人都说，秋千是童年美好的回忆，为了显得不那么奇怪，印象里也就觉得荡秋千必然很有趣。尽管我在之后成长的时光里接触到秋千的次数仍寥寥可数，但只要遇到了秋千，总是想要荡一荡的。更像是弥补童年遗憾的一种执念。

每次坐校巴上山，经过了一号门，便可以看到那一排秋千椅，但基本没见到过有人坐在椅子上荡秋千的。我总是想，下次有机会了，一定要去荡秋千，可是每个下次，都变成了我在校巴上向它们行注目礼，心底又暗暗许下另一个下次。

直到一十月的某个周日的晚上，我和嘉仪在校门口的烤肉店吃了顿大餐，美食和饱腹感总是能让人觉得亢奋的。亢奋感意欲未尽的时候，我们两突然想着，趁着大好时光，干脆去荡秋千吧！好巧不巧，平日里空空荡荡的秋千椅，到了夜晚竟有挺多人。情侣或闺蜜，还有一个人愣愣躺在长长的秋千椅上的。

大概，夜色是一种很好的伪装吧。

圆了关于下次的梦，心情也格外舒畅。深圳的十一月还在入冬的关口徘徊不进，这个时候的夜晚，更多的还是弥补白日里燥热的凉爽感。我们两把秋千荡的高高的，秋千往前送的时候，不自觉地欢呼着，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两条腿伸着直直地挺出去，似乎这样就能飘地更高些，等到秋千到了最高点回落下来的时候，再把腿收回来，趁着最低处使劲蹬一下地，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腿就算蹬了许久也不觉得酸，反倒更加精神了。

就像两个没有任何烦恼，只有眼前快乐的孩子。

只有秋千，头顶的月光，背后静静流淌着的大沙河。

忘情处我不自觉地哼起来，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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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正付诸行动去荡秋千的时候，都不在预先的计划中，往往两人突发奇想便就一拍即合了。

元旦日，宿舍里的姐妹们说要出去吃烧鸡，新年第一天吃烧鸡，大吉大利。

仙庙烧鸡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烧鸡了，这家店的烧排骨也实在美味，我们还买了一些小酒，一手抓着肉，一口抿着酒，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号门的秋千。

有两人说明日有考试，还得回去复习功课。留下我和印两个决然地要去荡秋千。

深圳终于是入冬了，晚上很冷，但关于荡秋千的热情，还是在盛夏。临打车回学校前，我还特意又买了一瓶酒，揣在我的大衣口袋里，浑身都觉得暖暖的。

这回没有其他人和我们一起荡秋千了，偶尔有夜跑的路人，也只是匆匆地经过。印比我高的许多，这回也再也不用我瞪着地了，她有些怅然地和我说，

这个时候要是能看见天上的星星就完美了。

我仰起头，头顶是一根根排列成波浪形的白色铁管。现代的都市里，夜晚的天空从来都不是完全黑的，总是会混杂着各种近处或远处的光晕，可能这就是所谓五彩斑斓的黑吧。此刻，这种神奇颜色的天空被这些管子分成了一条一条，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印说，

这些管子又不能遮阳，也不能避雨，倒成了我们看星空的阻碍了。

是啊，就像我以为我得到了片刻的自由，却发现我还是在窗户里。

秋千继续荡着，我抱着冷冷的酒，把脖子缩进了大衣的领子里，闭上眼睛，想着舒服如这般，坐上一天也无妨啊。

可不知道是因为我喝多了些酒醉了，还是冷风吹着吹着太久了。

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