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愿望之死
小张白了她一眼，指着屏幕说：“你忘了？昨天抽奖的直播呀，十点了。”
支恩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她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别做梦了，我们是不可能中奖的，连三等奖都不可能中，别吵我写东西。”
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主编让支恩去办公室。
等支恩从主编的办公室走出来，远远就听见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团喧闹，她几步跑进去，发现小张正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舞足蹈，身边围着几个同事也是一脸惊喜地看着她。
“出什么事了？”支恩推开一个人看向小张问。
小张眉飞色舞地从自己的办公桌前跑到支恩面前，双手环着她转了个圈说：“我中奖了，我中奖啦，哈哈！”
“中了？几等奖？”支恩看看她的手机这才知道她说的什么，有点不相信地问。
“特等奖啊！车，我有车了！哈哈，我太幸运了！支恩，陪我去领奖！”小张兴奋的有点变形地看着支恩，用力地摇晃着她。
其他几个同事则起哄说要让小张请客，小张豪爽地挥手说没问题，中午去吃大餐。
支恩怕小张兴奋过度，看花了眼，又帮她给那边打了电话后才确定小张是真的中了一辆车。
直到车开到单位门口，小张都还像是作梦一样兴奋着。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中了一辆车！？”
支恩也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不由也替小张开心。
“知道吗？我昨天回到家就一直掂记着这件事，对了，你还记得那张愿望卡吧？我昨天在卡上写了个愿望，就是希望有一辆车，结果，今天果然中了！支恩，你说，该不会是因为那张卡的原因吧？它真能帮我实现愿望？”
小张将车开进停车场一面对支恩神秘地说。
支恩一怔，愿望卡？
她把那张卡的事也早忘了。
“不会吧？那就是一张普通的纸片，就是你的好运到了而已，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别迷信了。”支恩劝她。
小张连连点头，搭着支恩的肩膀坐电梯：“我想也是，不管它，反正我有车了。”她兴奋地想要跳，让支恩按住了。
中午小张果然请大家吃了顿大餐，有同事说可以帮她联系办车牌的事，一下午，小张下楼好几次去看她的新车，像抽疯似的。
小张说下周办了车牌就带支恩兜风。
但是，到了周一，进了办公室的支恩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小张死了。
支恩赶到医院时，看见已经躺在了白色床单下的小张。
警察说小张是死在那辆没有办车牌的新车里，根据当时的状况推断，小张是在车里过了一夜，死因是心脏衰竭。
这个结局让支恩无法接受，但是小张就躺在那里，脸色发青，双手紧握着，全身崩的很紧，像是经历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一样。
明明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支恩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紧闭的再也无法张开的双眼，她悲伤地跪坐在地。
其他同事则劝慰着她。
小张的家属赶了来，小张的老妈哭的几近晕厥。
警察将小张的遗物送来，在那一包遗物里掉出了一枚红色的圆形卡片。
她很奇怪，捡起卡片仔细看，卡片边缘写着能实现愿望几个字，只是卡片是空白的。
这是小张的那个愿望卡片吗？支恩明明记得这卡片是白色的呀，怎么变成了红色？
这红色看上去不像是被后期用什么东西染的，而像本来就是红色的纸，她摇摇头，东西被小张的老爸接了过去。
小张的丧事办的很快。
支恩看着殡仪馆上空冒出的烟雾心情沉重极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从身边消失了，生命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支恩每每看着小张空了的办公桌心情都极度悲伤，足足过了多半个月，才慢慢习惯了她的不存在。
……
很快要到六一了，她以一家福利院做的六一活动为专题写一篇专访。
午夜时分还在继续工作，不经意间回过头，发现电话在手边闪动着。
她习惯用静音，因为她不喜欢突然跳出的铃声会打断她的思路。
此时，她扭头看了看屏幕，是有电话进来，来电的是弟弟。
“支莫？”支恩将电话调成免提，手指继续敲打着键盘。
“姐，快！快来第一医院，爷爷快不行了！”弟弟支莫带着哭腔急促地说着，支恩听见电话那边果然有医院里的动静。
“什么？！”支恩跳了起来一把抓过电话贴在耳边。
爷爷是家里唯一的祖辈了，之前都一直健健康康的，吃的好睡的好，为人乐观，每天还出去锻炼身体，怎么会突然不行了？
“出了什么事？”支恩一面飞快地换衣服一面大声问，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今天在厨房里摔了一跤，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还躺在地上，我给爸妈打电话了，他们会坐最快的一趟火车过来，姐，你快来，我害怕。”弟弟终于哭了出来。
弟弟今年十七岁，跟爷爷住在一起，支恩离他们两个城区。
支恩抓着电话冲下楼抬手打车。
“没事的，爷爷会没事的，我这就到，别害怕。”支恩说着，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在她的身边。
支恩不断催着司机再快点，她看着窗外，握着电话的手变得冰凉，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求爷爷没事。
“爷爷怎么样？”看见弟弟支莫时，支恩拉着他的手问着。
支莫显然还在恐慌中，他双眼通红地看着支恩，指了指急救室：“还在里面抢救，姐，爷爷不会有事的对吧？”
支恩将支莫抱了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他：“是的，爷爷不会有事的，没事，不怕。”她一面说一面扭头看着急救室上方的灯，她的心也是慌乱的。
快天亮，父母才赶到。
医生从急救室走出来，一脸的遗憾。
父母扑了上去，支恩和弟弟站在他们身边。
“撞到了头部，颅内大量出血，我们已经尽力了，人差不多能再坚持一两天，你们抓紧处理后事吧，抱歉，节哀。”大夫说完摇摇头转身走了。
支莫最先哭出声来，支恩的眼睛也一下红了，她转身跑进洗手间。
冷水泼在脸上却无法止住她的眼泪，她就要失去最敬爱的爷爷了，她开始后悔上周末为什么没有回去看望他，爷爷还打电话来问她要不要回去，她却以工作繁重为由拒绝了，她是想下周再回去的，因为是爷爷的生日，她想在回去之前把手头的工作做完。
可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弟弟在外面叫她，她应了一声，这才去包里找纸巾擦脸。
但是，随着一包纸巾被从包里拿出来时，也带出一样东西。
支恩低下头，看见脚边竟然放着一张白色的圆形的卡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