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系列（2）·信徒

黑颈鹤
掠过天空
它把扎西寺延绵的颂经声
带到了念青唐古拉山

神圣的雪峰
倒影
在纳木措里
他有多高
她便有
多深

一路匍匐而来的信徒
那一张张
被苦难与风霜肆虐的脸
看不出苍老或年轻

他们向玛尼堆投下
一颗石子
于是
这世间的一份苦难
就在此
到此为止

我们终将 彼此
遗忘与失去
我不能化身为山
你不能化身为湖
我只带走了
那块
在你怀里
捂得
已经温暖的石子
它留存着你的心跳
我把它
在湖边安放

我曾为云杉
曾为苍鹰
我曾为青莲
曾为溟鱼
我别无所求
只需安心地等待
下一次轮回

布达拉的风中
飘荡着冈拉梅朵花香
它将在一世又一世里
指引着我
穿越风暴与飞雪
回到这里

当我伏身于大地
我将听到你的心跳
你的心跳
是我来生
找到你的

唯一线索

后记：
这是一个“一生都在为死亡作准备”的民族，但他们不消极、不绝望，而是坦然、纯朴、虔诚地活着……
【注：冈拉梅朵，藏语“雪莲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