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人生‖ 不得已的订婚(009)

人活着,很多时候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别人,做人其实很累也很烦,这并非生活态度的消极,而是现实。

第九章 不得已的订婚
七月的大别山,绿树成荫,酷暑正炎炎,满畈稻穗金烂烂。七月是个万物成熟的季节,收获希望的季节。
七七鹊桥会,七八把家还。七月八日是个好日子,适合修砌、相亲。据说七八相亲成功的夫妻喻意至少有五十六年好合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酒席完毕后,父母开始和媒人老妈闲谈拉家常,媒人佬妈叫陈巧出去四处走走看看,也就是暗示她去和钟小茂单独相处一会聊聊天,彼此了解一下作为会面的第一次正面接触。
她手持一把扇子大大方方地来到前院门楼过道,这里轻风阵阵非常凉爽,过道右侧那间房是小茂的卧室,他常喜欢在这过道乘凉喝茶看书。
看到陈巧信步走过来,他连忙起身礼节性地让座,稍候去房间拿一把靠背椅在过道右边相对她侧面坐下。
两个素昧谋面的少男少女,今天初次相见竟然是在自己家里,居然是如此突然,而且小茂一丁点心里准备都没有,有生以来他甚至从未考虑过有一天与女孩相亲该怎样应付,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突如其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之感。从上午到现在,他多次在心里说:妈呀,你办的啥事哟!
可是,事到眼前也只好机械性地面对啦,总不能象前几次样,看到媒人来了就伺机逃走,把所有人都凉在家里吧?总玩金蝉脱壳也没什么意思,这让媒人和爸妈怎样收拾残局呀?
虽然上午在一遍又一遍打扫院子时他也这样想过,但自从看到陈巧的第一眼,他似乎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也不知怎的,理智让他不仅没有选择不辞而别,而且听天由命的给予配合。
他想:事已至此,这次就当是给父母维护场面吧,有话事后再和妈妈理论也行,他不想让父母难堪和伤心。
席间听了媒人的介绍,陈巧各方面条件与小茂为刁难妈妈所提出的要求丝毫不差,现在让他已没有了退路,只好勇敢地面对。如果还是不想订这门亲,也只能先把今天这个场面敷衍过去,择日再找借口说性格不合。

坐下之前,小茂眼光又一次快速扫描过陈巧全身,确定她今天没有象别人相亲那样事前精心打扮过,衣服不是扎眼的崭新,发型自然,也没有为相亲理过发的痕迹,这至少说明三点:
第一:她是想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对方,不想刻意利用浓妆艳抹掩饰什么,如果对方是以色相取人,也许不是她想要的。这也是小茂预先设定的择偶标准,所以他说太丑太漂亮的不要,如果这一点是不谋而合,说明他俩情趣相投,或许是真的有缘。
第二:她也许有过多次相亲或者有过相恋经历的失败,因此对本次相亲没有太多信心,只想顺其自然试试看,成不成她并不是很在乎。或许正因为以前有过多次非凡经历,所以她的言谈举止显得如此的沉稳老练。如果事实是这样,她将不是小茂预案设定的选择对象,他不想拾一枚被别人蹂躏过的花朵,他是个完美性格的人。
第三:或许她生来就是个不注重仪表的人,她没有追随青春时尚的个性和没有爱美之心;或许她父母的家庭教育及其本人个性也是传统的。
眼前这个她并不漂亮,只能说是端庄素雅,至少和以往多个女孩相比,她比不上其中任何一个,其她女孩都比她妖娆妩媚,有的如樱桃般令人心生爱怜,有的如沫裕晨露的牡丹富丽娇艳。可是其她女孩都没有陈巧这么特别而鲜明的气质,这也正是本次小茂没有逃避的原因之一;他的第二好感是喜欢陈巧儿这个特别的名字,历史上西施、婉儿、婕妤;现代的什么金玲、银玲、小翠等等他都知道,却从未听到有人叫这么别致的名字。

两人坐下之后,有好几分钟都没有说话,小茂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上面这些东西,手上在翻动着一本厚厚的八开电子理论书籍,其实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气氛有些难耐的尴尬。
“你……在家还这么用功呀,看的什么书呢”?她主动打破了沉默气氛说道。
“哦,是一本电子书,只是……随便翻翻的”。一问一答之后又是长长的沉默。
“唉,这地方可真凉快”!她又说道。
“是的,比后院堂屋要凉快很多哈”。
“你...... 以前在哪儿读书呢”?他问。
小茂是想问她的文化程度,这也是他的择偶标准之一。虽然中午听媒婆说她是中学文化,但不能确定是初中还是高中,老年人可搞不清楚这个。
“姚畈中学,父母都老了,两个哥哥分家单过,家里没人干活,初中读完就回来了”,她抬头看向远方,神态有些茫然,语气中饱含遗憾与失意。
“嗯,农村人嘛,够了”,他没有思索地说,这与他文化程度太高太低的不要相符,因此他应答得很是干脆。
“你叫... 陈巧是吧”?“嗯,巧妙的巧”。
“这名字很好,我…… 很喜欢这个……”
“是吗…… 只是...... 喜欢一个名字吗”?
她脸上突然间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因为在农村干活的人,又是炎炎夏日,她的肤色显得有些黝黑,所以红晕不太明显。他生来是个很细心的人,这点点微妙的变化被他敏锐地捕捉到啦,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因为皮肤黑是健康的标志,不是缺点。
“噢,不是…… 我们...... 还不太了解”。
他心想,见面才几分钟,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怎么就能说是不是喜欢上你呢?再说,她谈不上漂亮,小茂到目前为止,心里还没有出现象见到其她漂亮女孩那样呯然心动的反应。
“今天见面,你... 有什么意见”?她问。
“没意见,很好呀,以后相互了解一下”,他说。这是那个年代男女会面必须要问的一句话,也是任何一方必须得到的结果,由此决定是否继续。
“哦… 那往后慢慢了解”,她迟疑地说。
这时,媒婆在后院堂屋喊:“巧啊,你们聊得咋样呀?准备回家吧?进来喝点茶,给阿姨打个招呼就好走了,我还要赶回去给你妈妈回个话呢”。

随后,妈妈和媒人又把小茂叫到一边问是不是谈得来?有没有意见?小茂说基本没啥意见,只是希望以后了解一下看看性格是否合得来再说。
媒人说:那就订下来,你俩再找机会谈谈,我看你们俩很般配,陈巧条件不错,要求也不高,肯定能成!
所有人都返回客厅,媒人陈妈笑哈哈地说:“陈巧儿啊,你看这么好的未来婆婆,你也是有福。哈哈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什么时间来“瞧家”?
陈巧说:“你们决定吧,我说也不算”。
“那就八月八,行吧?我看啦年龄都不小啦,早点办好,趁年轻早结婚早生子,好吧?这钟哥也是一表人才”。媒人为了撮合美好姻缘,说话总是很自信,初次见面就说这种话,把陈巧羞得转过身去面对墙壁脸红耳赤。
“好好好,早结婚,早生贵子”!妈妈和媒人哈哈大笑,陈巧夺门而逃说:“姥妈,你开什么玩笑呀,我先走了”!

八月初八这天,高明满座,亲朋好友聚集一堂,欢声笑语阵阵,她们都是最重要的亲戚和户族上最能出场面的女人,她们今天既是陪客,也是来喝小茂定亲酒的,场面非常热闹。
这是当地民间传统婚配风俗,意为未婚妻关系正式公开,取得宗族及亲友的见证和认可,为顺利实施下一步打下基础,这一环节就叫做“瞧家”。
过了这道关后,女孩就成为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双方家庭就是亲戚,未婚男女可以公开来往,男女可以自由单独相处,只会被人祝福,而不会有人说闲话,因为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属于未婚夫妻关系,即便有越轨行为也属正常,毕竟不久就要结婚的。
上午十点钟,陈巧在媒人佬妈和佬妈女儿陪同下如约来到小茂家!众陪客彬彬有礼热情相迎,轮番问候。
哈哈捧这种场面老娘们最拿手,你一言她一语嘻嘻哈哈、叽叽喳喳。当然绝对不能乱叽喳,有可能说错一句话就毁掉一门亲,要被世人骂死。
今天场面不一样,陈巧的精神状态和装束也明显不一样。她身穿一件浅绿色带蝴蝶结飘带的衬衣,紧致青绿色裤子,一双红色高跟布鞋上还有两个黑色小毛毛球,发型顺溜齐整。
她走路步态沉稳矫健,这与七月八日来会面的那个陈巧判若两人,引得众人啧啧赞叹,连称小茂有眼光。
小茂被众人推搡着来到客厅和陈巧问好,小茂也吃了一惊,吃惊的是她有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特殊气质。
他的女人不需要太漂亮,只要精明能干、有才有德就行,他的这一要求早就象新闻一样,在乡里传播开。
他说女子生得漂亮不可靠,外表再漂亮也会老的,唯有气质不会变。

众人边喝酒边热热闹闹地说笑,一餐酒席足足吃了近三个小时,厨房里厨师还在不断地炒菜,这本来就是喝酒交流感情的事,慢慢喝慢慢聊,只要不耽误晚上陈巧家的酒席就行。
按照风俗习惯,午饭后小茂要用花篮挑着丰盛的礼物把陈巧送回,当然现金彩礼是少不了的。晚上陈巧家里也要大摆筵席,重要亲朋云集作陪,招待未婚女婿和媒人,目的也是向世人公开双方定亲的关系,取得陈氏宗族认可,便于婚前按亲戚礼仪来往。
吃完晚饭已经半夜啦,钟小茂不可能翻山越岭回家,只好在女方住一晚第二天才能回家。至此这门亲戚就正式结成,俩人正式成为未婚夫妻。

第十章:幽灵人生‖ 月朦胧人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