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他深邃的眼眸，望进了我的心里，那一瞬间，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抓着我，似乎怕我跑了。

那一瞬，他眼底的东西，我无法理解，甚至迷茫。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用力甩了他的手，头也不回便走出去。

至于我当时去何方，我已记不清了，似乎那些岁月都在渐渐磨合了，一恍惚又几年，一抬手一挥袖又是几十年。

而我无法忘却的，却是分别时他最后那一眼。每逢月圆之夜，望着那一轮冷清的明月，又浮现了他的模样，他一如既往地缄默无言。

只是我始终无法理解那眼底的东西，只是皱眉表示不喜。如今想起，当时我的神情不仅有迷茫还有不喜，这种不喜，仅仅只是不喜欢超脱我理解之外的事情。

我带着这份不喜，沿途游略，经五湖，过三山，疲倦了便隐于一小乡村，感受人间纯朴气息，鸡鸣狗吠，鸟语花香，温情四溢，这些都使我感到时光的脚步在渐渐放缓了。

一日，受邀参加一对年轻人的喜事，德高望重的村长站在制高点，望着这一对年轻男女，严肃问道：“你是否会钟情于对方一生一世？”

我诧异看着男人，他眼里流动着不知名的东西，望着他眼前的女孩，掷地有声说道：“我钟情于她，不死不灭。”

女孩扬起她可爱的小脑袋，情不自禁亲了他一口，轻轻说道：“我亦然。”

我侧目看着这些村民，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我抽身而出，退到了人群后面，迷茫不自觉说道：“这是种什么情感呢？”

“嗨，小姑娘，这叫爱情啊！可甜可咸，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一位弓腰的老婆婆微笑答道。

我听闻她的话，更是迷茫了，便问道，“那婆婆，爱情又是什么呢？”

老婆婆笑而不语，盯着台上两人的仪式，见我仍旧不明白，才缓缓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然，也有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

老婆婆牵着我的手，指着台上的一对新婚夫妇，说道：“你瞧瞧，这三娃满眼都是他媳妇，言语或许表达不清，但肢体动作和眼神可是欺骗不了人的。”

我再次看向了那一对新婚夫妇，似懂非懂，这东西超出了我认知范围之外。

没多久，我离开了村落，而这次这次带着似懂非懂的东西，我似乎有些许明白，但又找不到切入的点。

一次偶然，我落入了妖族的争斗中，不幸被俘虏了。妖族嗜血，凉峰曾告知过我。我瞧着还好，只是对待俘虏却是很不友好，拳打脚踢落下了不少伤。

正当我苦恼解脱时，帐篷里走出一女人，瓜子脸，高挺的鼻梁骨，粉嫩粉嫩的肤色，那双眼似乎有种魔力，看一眼便会让人沦陷其中。

“我要她，给我做贴身侍女，放她过来。”女子声音一落，我脚上的锁便被人打开了。

我抖了抖脚，不卑不亢地向女子望去，只见女子示意我跟上她的脚步。我心想：难道遇上了好心的人啊！

女人进了帐篷，忽然停下了脚步，装过头便说道：“我救你，不过是不想让你跟我争宠而已，你长得实在太让人心动了。”

这话一出，我愣住了，用手摸了摸脸，我离开村落前用法术改变了面容，怎么被破了？

女人盯着我看，说道：“别想，别人看不出你的容颜，只能说明他们法力在你之下。”

“那，你想如何？”我没头脑问出了声。

“不如何，你这模样极好，皮囊如此好，想必大人会非常喜欢。”女人眼里突如其来的邪恶之笑，吓得我心慌意乱，脑子只想一个字：逃。

脑子想完，我已经逃出了帐篷外，还没成功逃出圈，便被女人抓了回来，说道：“跑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你可是要我的皮囊，那跟吃了也没什么区别。”我不仅气急道。

“哧，小孩不经逗。”女人扑哧笑出了声音，并给我端了一杯茶，眼神示意我落座品茶。

这一刻，我知道她对我并无恶意，她缓缓跟我说起了她与那位大人的爱恨情仇。

原来，她只是太久太久没人听她倾诉了，她中了敌方的一种慢性毒，性命堪忧，然这正是那位大人上位的关键时候，她不想让他担心，只因为此毒无解。她想死之前有人能倾听她那轰轰烈烈的爱，而那个人就是我。

我疑惑问道，“爱？爱他为什么还不好好活着呢？”

女子笑笑，说道：“你不懂，无解的毒怎么解呀？哪怕是他也无法左右。爱便是如此，望他比我更好，只想他活出他自己，而我们足够相爱，这便足以。”

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我似乎明白凉峰在分别前的眼神，我似乎从未懂过他，就像我不曾体验大凉山外的世界一般。

没多久，女子终是离去了，那位大人歇斯底里的模样让我有些许的难过，女子离去前，曾下令，要安全把我护送出妖族。

我踏出妖族，也寻了东西，那一瞬间感觉空气都是甜，我望着大凉山，有几百年了吧？也不知如今有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