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止于初见》第三章 学费去哪儿了
通知书的事情终于解决了，但叶庭和妈妈之间的冷战却还在继续。
两人都没有主动结束冷战的意思，大约爸爸也不是个合格的调停者。
经过通知书的事件，叶庭与妈妈之间本来就不和睦的关系又多了一道间隙。
小男孩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只是被动回避妈妈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开始有意无意的疏离。
叶庭开始避免和妈妈一起同桌吃饭，甚至连晚上最基本的消遣看电视也开始缺席。
吃过晚饭梳洗过后小男孩就会把自己关进房间，看看书接着开始胡思乱想。
而这段时间叶庭又有了新的烦恼，那就是学费的难题？
因为之前爸爸就跟自己开过玩笑；他说咱家有一个传统，那就是饭桌上能干掉几块扣肉就给你几百块钱？
不幸的是叶庭信以为真，怪不得姐姐每年开学都会大快朵颐。
接下来的日子叶庭一边掰着手指盼望着开学季的到来，另一边又在咬牙切齿恐惧着学费的传统。
……
8月28的那天刚好是农历爷爷过世的日子，同样也是开学的前一天。
今早起床之后叶庭整个人就有些恍恍惚惚，但时间却依旧马作的卢飞快。
那天中午，妈妈张罗了一桌好菜，但是在叶庭的口中却是味同嚼蜡。
也许一家人都在等待着所谓的叶氏宗族传统，而叶庭尤其害怕。
饭后妈妈收拾完桌子，又端了一碗梅菜扣肉出来，爸爸则进了房间拿了一小沓毛爷爷出来。
爸爸把毛爷爷摊在梅菜扣肉旁边，看着坐在屋子角落的叶庭，“叶庭，时候不早了，该你行动了！”
叶庭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粉红的毛爷爷，他甚至不清楚这100块的面值，只知道那是自己见过最大的一笔钱。
但是看着这一沓毛爷爷，叶庭却没有那种面对通知书时的渴望。
虽然他也很想要，但是他依旧有他的坚持。
叶庭小小的脑瓜权衡了许久，才磨磨蹭蹭的坐到了爸爸的对面。
近距离看着毛爷爷和梅菜扣肉，梅菜扣肉上飘出的气息又一次给自己打了退堂鼓。
忐忑不安的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爸爸，叶庭开始怀疑前些天的讨好可能都是个笑话。
一副刚洗过的筷子就摆在右手边不远的地方，白瓷碗里的梅菜扣肉也早就摆好了任君享用的梯田姿态。
方桌下叶庭两只小手绞在一起，表面很是平静，大脑却在挣扎。
毛爷爷我所欲也，梅菜扣肉我所不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素开荤而取毛爷爷者也，忒是难堪。
纠结了许久，叶庭似乎在理性上说服了自己，正准备用右手去取筷子时；左手死死地攥住即将叛变的右手，右肩稍微耸了下就没了动静。
爸爸皱眉的看着扭扭捏捏的叶庭，脸上开始了诱导的笑容，“庭儿，明天可就要开学咯。”
虽然爸爸是在笑，但是此时此刻的笑容却无异于恶魔的微笑；一刹那间闪过妈妈冰冷的神色，或许爸爸比妈妈更坏。
但是爸爸并没有给自己更多遐想的时间，自顾自的夹起一块扣肉送到嘴边，“如果你还想要我示范的话。”
叶庭眼睁睁的看着爸爸把扣肉送进嘴角，鼓起了腮帮子一阵拒绝，最后蠕动喉结把它吞掉。
脸上满是不自然的神情，等到爸爸喉结蠕动吞下扣肉时，叶庭的胃里突然开始翻涌。
“呕呕呕……”的一阵呕吐，叶庭趴在了桌沿开始大吐特吐。
“哗……”的一声，刚吃的甚至昨晚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三五分钟之后叶庭才缓过身子，口腔里、喉管里尽是干涩的苦味。
爸爸看着叶庭难受的样子，脸上一阵潮红，急着把手边的一个杯子送到也挺嘴边。
“阿庭，喝点水吧！会好过一些。”
叶庭接过爸爸手里的杯子，不问不顾的就把杯中的无色液体灌了一口。
杯中的液体刚到喉咙，就开始变成炙热的火焰灼烧着喉管，口腔里满是辛辣的味道。
突然“噗……”的一声，叶庭一口又把它吐了出来。
原来那是爸爸经常喝的烈酒。
叶庭的脸红通通，开始发烧，恶狠狠的看着爸爸吼道：“爸，那是酒……”
大约是叶庭把之前爸爸逼自己吃肉的事儿也算在里面了，所以吼出来的声音还相当有劲道。
这时妈妈不声不响的递了一杯水给叶庭，“这是冷开。”
叶庭接过冷开跑到院子里又是好一阵子的漱口。
大概是在拖延时间。
正在叶庭纠结着不好意思在装下去的时候，
爸爸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阿庭，你好了没有哇！刚刚吐过肚子该饿了吧！桌上的这碗梅菜扣肉你都还没沾沾筷子了。”
叶庭无奈的转身进了屋子，杯子内的水早就空无一物。
看着就快冷却的梅菜扣肉，叶庭的胃口又开始了翻腾起来。
只是这回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吐了。
叶庭看着爸爸衣服不依不挠的样子，只能把眼神投向了刚刚给自己端水的妈妈。
几次偷窥之下发现妈妈依旧严肃着脸，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叶庭突然感觉妈妈的脸是那么的亲切。
爸爸的右手敲击在桌面，“噔噔噔……”的敲击声像是催命的弦。
叶庭不得已之下把求助的目光罕见的投向了妈妈。
“妈……”
这大约是叶庭在这两个月里面第一次情绪饱满的喊妈了吧！
叶庭一脸忐忑的看着妈妈，生怕她会拒绝。
幸运的是这回妈妈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算了吧！这次就……”
妈妈用商量的口吻看着爸爸说道。
爸爸脸上有一点点失望，却在叶庭的视线之外和妈妈交流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好吧！反正这梅菜扣肉呀，也冷了。”爸爸把毛爷爷推给叶庭，叮嘱道：“这可是你明天的学费哦！可别弄丢了，明天你自己去交吧！”
“嗯……嗯……”
巨大的惊喜从叶庭小小的心房迸发出来，叶庭猛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从爸爸手里接过毛爷爷。
本来想把它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但是又怕委屈了它，最后才在爸爸鼓励的眼神下把它捧回了房间，夹在通知书里。
整个下午一个人都还飘飘然。
……
晚上洗漱的时候，叶庭甚至还破天荒的献了一会殷勤，给爸妈擦拭了一回脚。
晚上还在爸妈的房间里看了一会电视，7点刚过就跑回了房间。
房间里爸妈看着出门还特意关上房门的叶庭也露出了笑容。
“呵呵！他果然还是个孩子。”
“哎！这回又没降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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