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寒中太阳花2
结婚那天,三毛看着满橱柜的好看衣服纠结着不知道要穿哪一件,于是转头去看看荷西。那天荷西穿着一件深蓝的衬衫,大胡子也修剪了一下,显得十分精神英俊,于是三毛想了想,也找了件淡蓝细麻布的长裙子,戴了一顶草编的阔边帽子,帽子上没有花,去厨房别了一把香菜,简单大方,荷西却十分喜欢。
当拘束的仪式结束后,荷西已经要乐的发疯,跑出走廊,三毛叫他:“喂,节戒指带来了没有?”
荷西十分高兴,大声回答道:“在这里。”然后将他的一个拿出来,往自己手上一套,就去追法官了,口里叫着:“法官,我的户口名薄!我要户口名薄!”
他完全忘了也要给三毛戴戒指,一心只想看看户口名薄,三毛终于和他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晚上经过沙地回家,门口放着同事们送的新鲜奶油蛋糕,荷西轻轻亲吻三毛的面庞,月光倾泻下来,照的沙地一片雪白,外头风刮的极烈,小屋内却是一派温情蜜意。荷西一面切蛋糕给她吃,一面替她补戴戒指,这才算真真正正完了婚。
其实沙漠的生活并不算得上十分的平淡惬意,甚至来说还算上极艰苦。
初到撒哈拉的时候,三毛是怀着满心的期待与欢喜的,荷西在机场里静静的等着她,低声道:“你的沙漠,现在你在它的怀抱里了。”
从机场到荷西已经租了快半个月的房子,走了近四十分钟,才远远能看得见炊烟和人家,而后走进一条长街,连在一长串房子后面最小的那幢,有着长圆形的拱门,那里就是三毛以后的家。
家在一片垃圾场和坟地里头。
小小的一间屋子,地是水泥地,糊的高低不平,墙是空心砖原来的深灰色,上面没有再涂石灰砖块接缝地方的干水泥就赤裸裸的挂在那儿。
抬头看看,光秃秃吊着的灯泡很小,电线上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墙左角上面有个缺口,风不断的灌进来。
打开水龙头,流出来几滴浓浓绿绿的液体,没有一滴水。
三毛暗暗安慰着自己,这里很好,真的,她和荷西还有大把的时间,他们可以慢慢来。
可是这终究只是安慰而已,只要一想到这个刚刚租下来的昏暗的家,三毛的心也忍不住沉下去,连荷西都只能忍耐的对三毛笑笑。
“你的来撒哈拉,只是一件表面倔强而内心浪漫的事件,你很块就会厌它。你有那么多钱,你的日子不会肯和别人一样过。”
这句话几乎让三毛愤怒起来,可是她又想办法去安慰自己。生命的过程,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青菜豆腐,她都得尝尝是什么滋味儿,才不枉来走这么一遭。
荷西在沙漠里工作的异常努力,工作的地方离家有一百里的路程,早上六点开始上工,晚上还去代别人的班。
他竭尽所能想让爱人能在沙漠里过的惬意一点,只有在星期五才会回家。
在沙漠里的时光一天天慢悠悠的晃走,就像撒哈拉沙漠一般,每天都有它奇特而神秘的面貌。三毛和荷西一天天改造着自己的小窝,一天天将罗马建成。
一个人至少拥有一个梦想,有一个理由去坚强。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三毛年轻的时候,大概活得并不认真,所以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会认真的选择,她栖息的地方,不过就是和荷西的一个小窝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下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滴水,于是形成了太平洋。
——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