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

《错误》——郑愁予

这首美丽的《错误》，是信阳女孩珊瑚分享给我的。那是初春的夜晚，海风中夹着冬日的余寒，窗外不时传来汽车的轰鸣，房间里弥漫着信阳毛尖的醇香，月光很美丽。她告诉我说，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现在也成了我最喜欢的。我觉得她是个浪漫的女子。

珊瑚和我一个大学，我们学校是在河南西北部的一座小城里。大学四年的时光并没有让我爱上那个城市，也没有爱上那里的任何一个人。喜欢的人自然是有的，但也仅是淡淡的，朦朦胧胧似有似无的，最后也像一缕青烟一样，消散在了岁月的洪流里。

我爱大学的校园，爱她的操场，她的图书馆，她的青青草地，她的春日的桃花盛开。

在那样美丽的校园里，我也曾想象着遇到一个诗一样的女孩子，随着一阵阵的失望，后来就不再抱有那样的期待了。

毕业后，我认识了珊瑚。两人是通过一个朋友认识的，相识纯属偶然。朋友有一天突发奇想，觉得我和这位珊瑚很像，就是都比较喜欢看书，就让我俩互加了微信，两个人就聊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像千千万万的普通朋友一样。那时，我们还未曾谋面，已经大学毕业。

即使是未曾谋面，但是我们却都知道彼此。两个人连接的桥梁自然是我那朋友，其实是大学舍友。那时宿舍的人都知道朋友认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来找朋友借锅煮饭，后来送过来一些排骨汤，被我们分了喝了。味道很好。我那时就觉得会做饭的女孩子真好。对朋友是有几分羡慕的。那就是珊瑚。

她也知道我。朋友说宿舍有个特别爱看书的人，那个人指的就是我。我其实也只是稍微多看了一点点，算不上特别爱看。就是这样，我们都知道彼此，却并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毕竟在同一个大学里生活了四年，相互之间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聊的。大学四年的事情能说个不停。除此之外，我们谈论诗，谈论文学，谈论花花草草，谈论关于世界的幻想。

《情妇》——郑愁予

珊瑚给我看了她养的花，很多盆。白天的时候，她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搬到院里里晒太阳，晚上就把它们搬回房间，乐此不疲。当然也是有点累的，她从小娇生惯养，是一点体力活也不干的。那一盆盆中，有奇形怪状的多肉，有深绿的绿箩让人心旷神怡，有美丽的栀子花…红的似火，白的如雪，绿的活泼，都像珊瑚一样。

《错误》和《情妇》，我不记得自己到底读了多少遍，以至于现在竟能很熟练地背诵。我甚至为此还仿写了两三首，无论从音律还是内容，实在是相差太远，不可同日而语。难免让人心灰意冷。有些好的东西，你只能仰望，只能满怀敬意地欣赏。

因为一个人，喜欢一首好的诗，心生欢喜，淡淡的，人间有味是清欢。那是冬天，我在遥远的福建的一个岛屿上，吹着冬季的海风，她在河南看着飞雪铺满大地，落地无声，了无痕。那时我们才刚刚认识。

我们过着各自的生活，除了微信里偶尔出现的消息，再无任何交集。隔着手机屏幕，看着一行行的文字的跳动，好像是律动的音符。

其实止于此是最好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在我去重庆复试的前几天，有天晚上，忘了是为了什么了，我说要给她写信。她很开心，我说要写到八月十五。后来并没有实现。

我给她写过一些文字，都是真实的话。类似的话我后来尝试给另一个人写过，却怎么也写不出来，然后我就了解到，情感会枯竭，心也能变得麻木和苍老。

并不是说那些文字多么好，它只是表达了一种真实的情感，我自己的。我把那些给她写的大概二十段文字整理发给了她以后，就全部删除了。没了文字，留下了一段很好的记忆，足以。

现在写下这段文字，倒是很想再看一看曾经写给她的那些，也不可得了。

就是在去重庆的前后，我发现自己已经疯狂地爱上了她，或者说爱上了想象中的她。我天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学习也学不下去，整个人都憔悴了，结果复试的特别差，不过最后结局还是很好的。

我特意去见过她。从重庆回福建的时候，在她的城市停留了一个晚上。之前我表达了自己的倾慕之意，得到了善意的拒绝，但是还是想见见面。就是为了一种正式告别的仪式感。

坐在火车上，除了一身的疲惫之外，我还是有点期待两个人的见面。我拉着一个行李箱，背了个班包，很是窘迫和狼狈，随后找了个宾馆，放了行李。

我到信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太阳孤零零地悬于西方的天空。夕阳中的信阳高铁站人不多，寒冷的风吹着，地上的影子很长。

“师傅，去山羊中学。”我钻进一辆出租车后说道。

来到一个新的城市，看着城市的风景，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我去附近的超市给她买了点东西。

两个人在一起吃了晚饭，聊了一会，感觉也很尴尬，好像没什么要说的，我第二天早上就走了。至此，我算是去过了那个城市，认识了那座城里一个女同学。她长发及腰，带了一顶俏皮的鸭舌帽……

生活中没有交集，没有共同的回忆，交流最好只存在于远方，存在于诗的幻想。

我个人觉得，我们俩在很多方面有相同点，只是圈子不同。互相没有了进一步了解的必要，留下一些记忆的片段其实挺好，总归在你人生中的这段旅程中，她出现过，你的生活变得明亮了起来，哪怕是短暂的，生命也因此变得错落有致而不至一马平川了。

现在我想来，不该去见她的，当然这在当时我认为是到了非见不可的地步。

她穿着中长款的粉色羽绒服，黑色打底裤，黑色长靴，带了一顶粉色鸭舌帽，这是她留在我脑海里的第一印象。后来我没再见过她。以后再见的可能性也很小，一面之缘，仅此而已。

珊瑚爱养花，很会生活，心态好。我从此对花花草草有了一些兴趣，也慢慢地领悟到，生活确实应该要精致些，日子总是你自己过出来的。

你认识一些人，他们教会你一些事情，留下些好的回忆，这是对生命的赠予。我们的生活都是由一个个片段拼接起来的。

我又认识了一些人，自己的生活轨迹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我相信，她自己的日子会过得一如既往的好，她有幸福生活的能力。

我始终觉得那是美的。后来我有了女朋友，她好像也有了男友。我们就不怎么聊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偶尔的问候。其实，不打扰，才是对彼此最后的温柔。

尼采说，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愿我们的生活，都能色彩斑斓起来，愿我们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