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之儿子的哭泣

01

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接纳孩子的哭声的，至少不会压抑或转移，至少会陪在孩子身边，至少每次孩子哭完都会好好抱他，至少……

我可以说出很多至少，但我不得不面对事实。

儿子三岁之前，真的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是因为女儿的出生，还是因为随着儿子的成长，我对他有了期望。总之，有一天，我发现，对儿子，我没了以前的耐心和包容。

好长一段时间，儿子已经不用我哄睡了，晚上也不会半夜起来哭闹了。昨晚，不知怎的，儿子哼哼地哭醒了，刚好我在给妹妹哺乳。哭醒的儿子开始用脚蹬我，这让我很不舒服，连续推开后，我感到很生气，于是最后一次地推开带着不耐烦地哼了出来。

儿子不再蹬我了，可依然在哭，依然两脚不停地蹬着。哺乳完，我开了灯，发现儿子被蚊子咬了。于是帮他涂了止痒膏，可儿子依然哼哼地哭着。我躺下了想抱着他睡，可他的情绪依然不平。

躺着的我，盯着哭着的儿子，突然我很清晰地感到一种厌恶的情绪（真的很不想面对这样的情绪），现在的儿子哭起来怎么会变得那么丑，他不再毫无畏惧地嚎啕大哭，而是有些压抑的嘤嘤。一哭脸显得更瘦了，唇遗传了我的样子（我一直不喜欢自己一哭或笑，上唇就显出肉的样子）。

那一刻，我真的没有爱，不会温柔，我相信自己是很排斥、很生气的，但我压抑着。我拉起儿子，带他到厅里，坐在他旁边，听着他哭（是的，只能说是安静地听，不能说陪伴。我想，或许我压抑的情绪儿子是能感知的）。

后来我爱人来了，儿子被抱起来的时候，便停止了哭声。喝过水后，跟爸爸睡了。

躺回床上，看着身旁的女儿，我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对儿子产生厌恶的情绪。当儿子还像女儿那么小的时候，我不是也对他满腔爱意吗？

为什么随着儿子的成长，我会对他生出不满的情绪，是不是随着女儿的成长，我也会对她那样？为什么我无法始终如一、无条件地爱他们。

我感到有些难过，为我的局限。有人说，只有父母变成大海，才能去容纳他的孩子，如果父母也只是小溪流，和孩子只会有不断的冲突。

02

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真正地去爱孩子。但自我的无法接纳和了解，局限了我的爱。

什么是爱呢？就像“我是谁”一样，我没有答案，但似乎我也没有完全迷失，我知道所有的答案都在“我自己”身上，所以我至少不会想试图去改变孩子，而是努力向自己寻求答案。

我不知道我的养育会给孩子带去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但我会努力，并且虔诚地祈祷，祈祷他们能走在自己的航道上，活出他们自己生命的本色。

活出生命应有的本色，这也是我自己的追求。也许我本卑微，但生命自有其光芒！让生命绽放它的光芒，是每个拥有生命的人的使命吧！

03

后来，儿子又悄悄地回到我的床上。再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心底一片温柔，我轻柔地抚摸和亲吻他，告诉他我对他的爱，很快儿子睡着了。

我也做了一个深感愉悦的梦，梦里正与一位昔日好友分享我的书写，一本像书一样的本子，写着我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