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火锅情怀
文|蜗牛爬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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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正馋着火锅,一个叔叔邀请我去家里吃饭,吃的恰好就是火锅,心里暗自窃喜,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虽比不上国内火锅菜式品种齐全,汤底醇厚,可到底是像模像样的火锅,想必是购齐了中超里所有能买到的下菜,蔬菜类涮肉类丸子类应有尽有,一次下那么一些竟能把整个锅装得满满当当,一行人围坐在桌子旁,两眼都瞅着桌子中央的锅,跳动的味蕾迫不及待得等着锅的沸腾。
不由得怀念起在国内吃火锅的情景。火锅虽说是一年四季都有,印象最深的到底是夏冬两季。夏天吃火锅想起来总是那么不合时宜,外面太阳火辣辣,火锅显然不符合清凉解暑的特点,但是在温度开得足够低的空调房里吃火锅倒是另当别论了。
夏天的傍晚,太阳下山,人也刚从热汗淋漓中解放出来,即便如此,整个城市还是笼罩在一团湿热的空气中,压得人烦闷,就想着来点辣的刺激刺激。
今年夏天去吃过几次火锅,每次刚走进火锅店,感觉所有台式空调的冷气蜂拥而上,让人冷飕飕的。再环顾店里,一团团热腾腾的气体聚在每一张桌子上,看过去,竟像是小说中家家户户晚饭时刻烟囱里跑出的炊烟,让人的视线模糊却又不失温暖。
02
夏天吃火锅的情景在此不赘述,论火锅,最爱的还是冬日里的火锅,论地点,当属家乡的火锅。
我常常觉得,冬日里的火锅可以论得上是一种极佳的取暖方式。一张张冻得发白的脸吃完火锅后全变成了猴子的红屁股,更有甚者,吃得汗流浃背,边吃边脱衣服。冬日里的火锅总是能温暖着每位食客的心。
约上几个好友,先点上一类锅,一般来说因为口味的喜好有别,鸳鸯锅总是种再好不过的选择。你吃你的辣的,我吃我的清淡的,大家互不干涉。最有趣的当是勾选下菜,各自选中自己爱吃的,还不忘问问旁人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之所以觉得有趣,是因为这是我认为吃火锅特别的地方。下馆子点菜式的聚餐,一个菜的抉择总是要征求所有食客的意见才好,不然一桌子上这个菜归你那个菜归我的方式总是不得人心的。火锅下菜就不同了,份量一般不大,有的更是小小一碟,即便大家都点自己喜欢的,只要自己负责搞定,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有时候点上一种菜,问上旁人一句,“这个你们要不要吃?”,连问上几遍,没人搭理,心里也就不耐烦了,你们都不吃我自己也吃得完,于是毫不犹豫地划上一个勾,心里喜滋滋的。
吃火锅最煎熬的当属等待的时间,锅子一般上来的快,鸳鸯锅最是有特点,红白两边分,各自半边天,等待的过程分两种。最先是等待汤底煮沸能下菜的时间,围坐的人都是两眼直勾勾得盯着锅看,女士都还好,男士的迫不及待可以从上下移动的喉结上看得明显。
在这时,总是会扯上那么几句闲话,为了避免看到彼此饥肠辘辘的尴尬。话语来回中,还不忘用余光瞥瞥锅中的状况。最先忍不住的人扯开话题,“沸了,沸了,可以下东西了!”
众人立马终结谈话,半头子没讲完的话也都是不了了之。大家突然开始忙碌起来,纷纷要坐在旁边的人下自己喜欢的菜,”这个给我下到辣锅里“,”把那个给我下到清锅里“,最初的饥饿感总是让人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得倒进去。
接下来就是第二种等待:等待食物煮熟的过程。这次大家不准备东扯西拉了,而是各自拿着小碗去调制自己心有所属的酱料。关于火锅的酱料,就让我又一次忍不住赞叹火锅的特别之处。火锅里煮着的都是一样味道的东西,而由于每个人酱料口味的千差万别,吃进每个人嘴里的味道也成风格特异了。
火锅店由最初的菜单点酱料变成如今的自助选择无疑满足了食客对酱料的不同喜好。就我自己而言,酱料的搭配已成了固定模式:一勺蒜蓉,一勺芝麻酱,两勺酱油,一小把香菜,最后的步骤最关键,香油不能忘,还不能少,加到接近溢出的极限才算满意。
加满碗香油的吃法是从重庆火锅学来的。第一次在重庆吃火锅,店员给了一小瓶易拉罐装的液体,起先以为是王老吉式的凉茶也就没留意。后来瞅见旁桌的人都将此打开倒进碗里,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小罐香油用作调味,便立马学来,将小碗里盛满了香油。
尝试后发现此种吃法的好处多多,一来辣锅中捞起的食物经香油的调和,麻辣味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二来,香油把刚出锅的食物包裹着,吃起来少了烫嘴的麻烦。最重要的,还是香油的香与食物本身的完美融合,总能让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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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下菜中我尤其爱羊肉,每次都得点上那么一盘,嘴特别馋的时候一盘都是不够的。羊肉做法很多,涮羊肉尤其天下皆知。起先不懂哪样的涮羊肉好,觉着价格最贵的应当品质最好。后来发觉不然,在北京吃过一次北方火锅后了解到其中的奥秘。
北京人所称的“后脑”,即羊脖子上的肉,肉质极其鲜美,肥瘦相间,不至于太柴也不至于太腻。用筷子夹一两片入微滚的汤中,行家的吃法是,一顿,再一涮,最好还挂点血丝,蘸了料后立马就吃,这种一涮即起的羊肉,入口即化,肌理若有若无,一般来说不用嚼,要嚼一下只是为了将酱料和肉更好的混合。自此之后,这种吃涮羊肉的法子便被纳入到我的吃货宝典里。
在中国,“吃”这件事早已经上升到了文化的高度,作家阿城在“思乡和蛋白酶”中玩笑说道,中国文化只剩下了个“吃”。这个吃,是为了中国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的,所谓“色,香,味”。在此基础上,我还认为有一点,在中国,“吃”已经成为一种人与人之间沟通感情的方式。
我们常说的找上三五朋友聚聚,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四件事,其中,吃当属最频繁。古人说的“觥筹交错”间,在饭桌上就成了“碗筷交错”间,众宾欢也。
看过一篇文章说,火锅的确是个神奇的东西,咕嘟咕嘟地,居然煮着一桌子人的期待。冬日里一伙人围坐一角等待着锅里自己最爱的食材煮熟,倒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曾经面对面一起吃火锅的人,如今竟是万里相隔了。
蜗牛爬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