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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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时二十分,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夏月正准备收拾办公桌下班,就接到老公李雷的电话,说家公刚刚去世让她准备回去奔丧。
这才从老家回来上班一天,虽然说老人家这几年身体不是很硬朗,夏月夫妻俩因为上班也没办法常年住在老家,趁小孩放暑假回去探望,看到老人家身体每况愈下,为了弥补没能常在老人家膝下,回家那几天李雷每天晚上都是打了一个小床睡在他老爸旁边,夏月每天负责给老人家开小灶煮三餐,回来时也请了人帮忙大伯照顾老人家。
乍一听还是有点意外,没曾想这么快他就撒手人寰。
一家子急匆匆回到老家,一踏入村门,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口坐了一茬人,其中有两个头缠白布——戴孝,夏月知道是大伯李春大嫂林秀。
刚放下行李,夏月就被人连拉带推带到一堆白布前,当她定了定神从白布旁走开时发现自己也跟大嫂一样头绑白布。给老人家磕了头瞻仰一下遗容,夏月想到与老人家二十年的情分还是有点不舍也不禁眼眶发热。
老公李雷和大哥李春留下来守夜,其他人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六点四十分夏月像平常一样被闹钟闹醒,拿起手机想关掉闹钟发现四个未接电话,三个是大嫂林秀打来的,有一个是李雷打的。
夏月查看微信语音才知道是林秀在催她起床,在这里声明一下:大嫂林秀是全村公认的孝妇,家公生前对大嫂也是疼爱有加,村里三姑六婆更是对大嫂赞不绝口。
相对于林秀,夏月这个自从跟李雷结婚就一直远离家乡在外面谋生的外来媳妇,跟家公的感情是距离产生生疏感,所以家公的去世夏月除了昨天看到遗容有一点不舍之外剩下的就是入乡随俗——在配合完成当地的风俗礼节。这也是在考验夏月这个外地媳妇。
言归正传,当夏月洗漱完毕赶到家公去世现场时,林秀已经整装完毕(披麻戴孝)准备出发。原来按照当地的风俗,老人去世隔天在家里停棺一天,第三天出殡。停棺这一天作为媳妇必须一大早把老人生前穿过的衣物挑到离村两公里外的交叉路口丢掉。
夏月到时,村里的三姑六婆已经把他家公生前穿过的衣服整理成四袋,意思说夏月和林秀各挑两袋。出发前她们还特意交代,要夏月她们边走边哭边喊。林秀走在前面夏月跟在后面,临走时三姑六婆们知道夏月是外来媳妇,于是交代夏月跟着林秀,林秀怎么哭就跟着怎么哭,林秀怎么喊就跟着怎么喊。
交代完毕,林秀挑起衣服开始哭喊,夏月只好跟着挑起衣服张开口,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只好硬着头皮跟在林秀后面,到了村外面夏月反正哭不出来,索性细听起林秀是怎么哭。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她发现林秀硬是能够把它哭成一首歌,大概歌词是这样:“娘父啊!你为什么没交没代就这样走了!娘父啊!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娘父啊!娘父啊!”就这几句反复在“唱”。
林秀声音本来就清亮好听,这一哭还真是方圆两公里路都能听到。尽管林秀“哭”得很动听,毕竟不是一种力量不能助力夏月挑担子。林秀平常下地干农活,这种“差事”对她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有一度夏月错觉以为林秀是挑着一担柴在唱山歌。
思绪回到现实夏月发现那叫一个残酷,三伏天挑着对于夏月来说可以把她压扁的担子,虽说早上阳光不是很灼热,可两公里村外田间崎岖的小路,这对于长期走惯城市平坦的街道,夏天习惯泡在空调房的夏月来说,这怎一个“惨”字了得!
当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夏月忽然看到有人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她惊讶地抬起头来,原来矿泉水是林秀递过来的。“我们这里的风俗就这样,你如果这时不哭喊全村的人就会批评你说你不孝,所以只能大声的哭喊。这不,我准备了矿泉水喊干了喉咙可以润喉。”林秀用正常的腔调对夏月说。直接让夏月怀疑刚才林秀是在哭还是在喊!尽管体内水分都变成汗水被逼出体外,此时的夏月也是口干舌渴,她还是摇头说自己不渴没接过矿泉水。
老人停棺在一个平房里,按当地的风俗老人停棺期间儿子和媳妇是要不间断地烧钱纸。钱纸一烧加上三十八度的高温平房里就热气腾腾、烟雾缭绕,估计跟太上老君炼丹葫芦里面的景况差不多。尽管夏月是一万个不愿意进去烧这钱纸,但看到老公、大伯、林秀轮番上阵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轮,每一进去烧一回钱纸就被熏得眼泪鼻涕直流,出来时已经变成泪人儿,看这情景你不“孝”也不行!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