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内耗

我不能陷入一个问题。一旦陷入，想得通还好，想不通我会持续地陷入内耗。它折磨着我，非要我给出一个暂时圆满的答案才行，未来再变化那是未来的事情。

驾校学车，我没有过补考经历。这样说是不是显得我很牛？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科目二学了半年呢。吹牛的说法是我很忙，没时间练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半年算快了。真实的情况是，我开始每个周末都早早地到驾校候着学车，不论有多么的寒冷，甚至机械化地不顾当天的情况。为了能尽快地学好车，连和女友的约会，都是能拖就拖，实在不行就带驾校。一辆车，一个教练带十几个学员，每天也摸不了几辆车。

为什么科目二这么旷日持久呢？那是因为我想不通车的原理，也不懂行车轨迹的道理。当我问教练的时候，他似乎像是遇到了一个傻子，从黝黑的脸上往下扒拉墨镜，细细地打量我，胸脯起伏，久久说不出话。

“令狐，你往南边看。”他将手伸出车窗，指了指驾校场地的南侧，见我看了，又说，“看到那个学员了吗？”

“哪里？”

“就是那个腿瘸的。他正站在教练车旁边。”

“哦，看到了。”我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猜测教练想用故事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内心正夸他像三千年前的孔子一样，对我因材施教。

“好！去吧。那是教自动挡的教练。那里没有汽车启动的原理。我教不了你。”

车外侯学的人大笑起来，配合着教练。有的或是为了讨好教练，或者本身就是无知的，说，“开长了，你就知道汽车为啥会跑，会咋样跑了。”

汽车启动一定有原理，为什么汽油能让轮子跑呢？为什么看平行线，要选择车身的某个参照物呢？为什么打轮子，车那样拐弯。它拐弯为啥会是这样的圈子呢？和车身长度有关系吗？刹车、油门、离合，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排列呢？

我的十万个为什么不解决，它就困扰我。以致我不能一心一意地学车，导致我出工不出力也不出脑，上哪学会车呢？我的问题，也成了我和教练的隔阂。他没有耐心，估计也解释不了。

两个多月，不去驾校。我开始学汽车知识，研究汽车原理。有个亲戚开修理厂，为此我还特意跑到哪里跟着他干了半天活。终于搞清楚了这些。

高一，我的脑子忽然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为啥1+1=2？当这个问题出来后，我不知道多懊恼。因为我知道想不出来，我就废了。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就在琢磨为啥1+1=2。

有缘看到本文的读者别笑话，别以为我是夸张的说法。这个1+1=2困扰了我整整一个学期。为伊消得人憔悴。数学成绩下降得厉害。因为我觉得1+1=2都是值得怀疑的问题，那么在这个基础上的数学大厦都不可靠，既然不可靠，那么我的自信心彻底没了。

我需要自救，觉得不能再这样了。也是缘分的安排，我开始看数学的哲学书，读古往今来的数学大咖。也读达尔文的进化论，人类文明进程。后来我终于明白了，1是我们人类赋予价值，它是虚无的，落在具体的实处才有真实意义，否则就是虚幻的概念。这个解释，我能一万字。简而言之，就是1+1=2，是我们人类对纯虚无概念的一种设定。好比任何游戏，都有前提规则。那么1+1=2也是这样的。当然前提也可以等于3，等于100.当我想通的那一刻，数学成绩恢复如初。

我这两天又遇到一个内耗的问题，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决。或许很久，或许在我停笔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