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谈自古文人假清高
今天只说宋代的两位大词人:柳永,苏轼
苏轼又名苏东坡,在被贬谪的日子里,自觉心境大开,不再为外物所累,而且觉得跟佛印修禅定坐日多日,已经可以超然物外了。
那时苏东坡在长江北岸瓜洲任太守,被贬谪后的一个小破官,在清淡的日子里,心境日渐清高,认为已经悟道,就由着心境地写了一首诗:“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注:八风是指吾人生活上所遇到的“称、识、毁、誉、利、衰、苦、乐”等八种境界,能影响人之情绪,故形容为风。)写完之后非常得意,就立刻差书童送给佛印禅师,让他看一看自己的悟道的境界如何?
佛印禅师看过后,莞然一笑,顺手拈来一枝笔,即在苏东坡的诗上写了两个斗大的字:“放屁。”再交给书童带回。
苏东坡料想佛印肯定会赞美他悟道禅定又有文采,怎奈一看回信中竟是斗大的两个字“放屁”,不由得火冒三丈,气血上涌,破口大骂:“佛印这个秃驴,实在欺人太甚,不点赞也就罢了,何必骂人呢?我非立刻过江去找他理论不可!”
船快到金山寺时,佛印禅师早已站在江边等待苏东坡。苏东坡一见禅师就气呼呼的说:“禅师!我们是至交道友,我的诗,我的修行,你不赞赏也就罢了,怎可骂人呢?”
佛印若无其事的问:“骂你什么呀?”苏东坡就把诗上批的“放屁”两字拿给禅师看。
佛印呵呵大笑说:“哦!你不是说”八风吹不动“吗?怎么”一屁就打过江“了呢?”
苏东坡听后深觉惭愧不已,自叹修行于佛印远矣!
仅仅这一件事么?当然不是!苏东坡还有一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其古诗全文如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苏东坡自以为已经悟道了,已经不在乎了。是真的不在乎了吗?并不是,苏东坡一直有一颗入世的心,功成名就、功名利禄对道家佛家人来说是彻底的了悟了,但是对于凡人大文豪苏东坡来讲,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一飞冲天。他会甘于一蓑烟雨任平生么?会心境坦然的也无风雨也无晴么?这些都只是他被贬谪的时日里偶尔安慰自己的话罢了,仔细了解他的诗集,就会发现,苏东坡一直都是一个有野心,有理想,有抱负的政治家,作为大文豪只是他通往政治家的一块金砖罢了。
相比苏轼,柳永就更惨了,有心踏入仕途,奈何天意造化弄人,一支御笔钦点,“奉旨填词柳三变”一切化为泡影。
柳永曾经多次赶考,奈何屡次不第,然后就写下了下面这首自我安慰又豁达清高的黄金榜。
鹤冲天·黄金榜上
宋代:柳永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再次考试竟然高中,偏偏宋仁宗是他词的粉丝,一不小心竟然记住了这首词。词中说“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意为写诗填词的才子都是不当官的公卿宰相。白衣,即表示平民的身分。他又说:“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认为做官是“浮名”,还不如喝酒、唱曲。
而当朝皇帝宋仁宗在发榜钦点时看到柳永的名字,御笔一挥批注:“此人风前月下,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去填词。”
宋仁宗算是成人之才,但是没有成人之美。说不定,柳永踏入仕途干出的政绩并不逊于他写的词!只是这永远也无法验证了。柳永一生作为一介书生卖词为生,流落在烟花酒巷,倚翠偎红,寄情子秦楼楚馆。日子虽然逍遥,但是心里面的婉转委屈也只能寄予歌词了,这之后的词曲已无黄金榜时的超然豁达,更多的是作为词人的抑郁沉思,辗转千回,催人泪下.......
孔子曰: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君子痛恨那种不肯实说自己想要那样做而又一定要找出理由来为之辩解的作法。)
其实,我觉得还应该说一句: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曰不欲的人!
莫要假清高,想要直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