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江湖专题之欲上青天揽明月古龙·江湖一笑江湖

王朝武纪——刺侠

2018-05-06  本文已影响607人  寒门士

神武一千八百年,三月初六,宜祭祀、忌嫁娶。

正午,南国,都城,“一家酒馆”,林先生看着座无虚席的小店,低头抿了一口茶,又抬头看了看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的众人,将手中的折扇一甩。

“啪”的一声,众人便将平复情绪、挺立身体,全神贯注地看向林先生,好像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般。

“名利二字一堵墙 高人俱在里边藏。有人跳出墙之外 便是神仙不老方。这名与利是我们许多人一辈子都不停去寻找的,今天,我就和大伙说一说这个‘名利’······”

雨一直在下,算不了多大,但也不小,嘀嗒嘀嗒,听得让人烦躁。

在这名为“一家酒馆”的小店里,此刻却人满为患,这些人大都焦急的看着酒馆门口,仿佛在怕什么,又好像在期待什么?

他一人坐在窗旁,自斟自酌,也不与他人交谈,也不听他人说什么,却有着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韵味。他好像在等什么人,是他的情人?还是他的朋友?或者谁也没有等?

他着一身黑色布袍,不算多名贵,却胜在整洁,桌上放着一把剑,剑鞘漆黑,映着他苍白的面孔,莫名的让人心悸。黑和白,岂不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他没有名字,在他的记忆里,他从小便被马贼迫害至家破人亡,所幸被青衣十八楼收养,生活在青衣十八楼里。为了活着,他从小便学会了心狠手辣。幸运的是,他活到了现在,还在江湖上闯下了一个名号“阴杀——黑无常”,从出道的不入流的刺客到如今的名声赫赫的“两仪”刺客,他不记得他遇过多少次危险,杀过多少人,他不管他要杀的那些人是十恶不赦或是在世菩萨,他只知道有人出了钱,要他们的命,仅此而已。只是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烦躁,是的,烦躁。

三个月前。

“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回京述职的凉州刺史——马季,并且取回他身上‘董公宝藏’的地图。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你就将成为‘一元’刺客。我想你肯定不会忘了我们的规矩,失败就是死亡。”负责发布任务的长老阴恻恻的说道。

就在这“凉州刺史将携‘董公宝库’的地图回京”的传言遍布天下的时候。

凉州,刺史府。

“这次回京可能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他乡,我也不勉强你们,如果不愿随我,就都散了吧。”一个身长八尺,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背对着十多个大汉说道。

这十多人互相看了看,面露愧色,相互看了几眼,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对马季说道:“大人,我们还······”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有苦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吧。”

听到这,那十多个人动了动嘴,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便转身出了刺史府。听到这些人走出刺史府后,马季转过身,却看到还有一个人定定的站在那里,只看这人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端的是威风凛凛,让人不敢直视。

“你怎的还不走?”

“大人对草民有着救命之恩,草民怎能在大人最需要的时候离开。更何况大人此次进京将要做的事并非江湖传言的那样而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你可知这一路有多少危险?本官能不能到京城都是两说。”

“纵然刀山火海,草民也要闯一闯,草民倒是想看看这江湖中是不是还有人记得我‘阎罗刀’的名号。就让草民先去会一会这一路的‘英豪’,为大人扫清障碍。”

凉州边境,夕阳西下。

阴杀牵着马来到赵家庄,看着这安居乐业好似世外桃源一般的村庄,就好像回到了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小庄子,那铁一样的心肠好似也软了几分。

“敢问老丈,马城怎么走?”阴杀对不远处那个皓首老者喊道。

“由此向前再走百里处,便是马城了。”老者看了几眼阴杀,感觉他不似恶人后,才缓缓说道。

“老丈,看这时辰,在关门前是赶不到了,我可否在贵庄借宿一宿?一切用度都不会白用。”阴杀看着不早的天色对老者说道。

“可以,尽管住下吧,不嫌弃的话,去老朽那里吧。”老者看着阴杀说道。

银月如勾,高悬夜幕,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世间的美好也不过就这样了。

“轰轰轰”好像地龙翻身一样把地面震的轰轰作响。

“怎么了?地龙要翻身了吗?”宁静的村庄就这么突兀的吵闹起来,好像已经到了需要劳作的时候。

“大伙快逃吧,‘二十四煞’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有人慌慌张张的喊道。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咻”的一声,就看一杆箭穿过了那人的胸膛,插在了地面上。

“都给乃公站着,谁敢动一下,他就是你们的下场。”为首那个面貌丑恶,倒提一杆画杆方天戟的丑汉喊道。看其模样,应该就是劫掠凉州边境三四年的‘二十四煞’的煞首——天煞无疑了。

“兄弟们,抄家伙上,女人老头和孩子都带走,男的全部杀光!”天煞挥了挥手中的画戟,对后面黑压压的马贼喊道。

“小兄弟,快逃吧。”老者对着还一脸疑惑,显然是刚被惊醒的阴杀说道。

“老丈,刚刚可是发生了什么?”

“‘二十四煞’来了,你不要遭了这个无妄之灾。”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将阴杀带往后院。

“那你可怎么办,我带你一起逃吧。”

“逃?我能逃到哪里去?能逃的男人都逃了,他们不杀女人老幼,你不用担心我,只希望刺史大人可以早点打破贼窝。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半个时辰后,赵家庄。

看这着几个时辰前还美丽的如同桃源的村庄就这么被大火吞噬,哪怕心比铁还硬比冰还冷的阴杀,也不禁捏了捏拳头。看着这渐渐沦为废墟的村子,阴杀仿佛回到了那个再也不愿意想起的记忆里,仿佛他又看着父母长辈被马贼害死,仿佛他又被马贼害到家破人亡。

“嘎吱”一声,打断了阴杀的回忆,小店大门被人打开,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小店便突然安静了下来,阴杀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身材魁梧,豹头猿臂,背一柄刀的武人。只见他环视了酒馆一周,便轻笑着说道:“哈,阴阳双煞,马三娘,黄河老鬼,五毒童子,祁连七怪······尔等这些鼠辈,只会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今天,便让爷爷的刀,再饱饮一次血。”

“‘阎罗刀’,你休得猖狂,今天我们在此,就是要除了你这甘为鹰犬的武林败类。”一唇红齿白的青年喊道,若不看他手中那约莫一尺来长的蜈蚣,任谁都只觉得他还是个孩子。谁又会想到这就是江湖上恶贯满盈的‘五毒童子’?

话音刚落,只听“锵”的一声,一道青色的刀光划过,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颗大好的头颅便飞到了空中,不是那方才还在说话的‘五毒童子’又是谁?而在众人回过神之后,却发现“阎罗刀”的刀已归鞘,仿佛那一刀不是他使出的一样。

“还有谁要试试我这口刀还利否?”阎罗刀看了一圈店里的人,说道。这刚还同仇敌忾的一群人此刻却仿佛被掐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却谁都不敢再说一句话,好像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他一样。

“哼,一群鼠辈,还不快滚!还等着爷爷送你们嘛?”阎罗刀又是一声大喝,听闻此话,一群人便如蒙大赦一般飞身便出了小店,一个个恨不得再多长几双腿一样。

看众人走的差不多之后,阎罗刀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阴杀。好像对这个不怕他的人起了兴趣一般,便径直走向了阴杀。走到桌前,他打量了一眼阴杀,便说道:

“兄台可介意我坐在这里喝一杯吗?”说着,也不管阴杀是不是同意,便坐在了对面,拿起酒壶到了一杯酒,仰头一口而下。砸吧砸吧嘴,说道,

“好酒。”

“酒是好酒,客却并非好客。”

“你也是来杀刺史的吧。”阎罗刀看似疑问却实则肯定的说道。

“是的。”

“你打得过我?”

“大概不能。”

“那为什么不逃,不怕我杀了你?”

“怕,不过现在却不怕了。”

“哦?为什么?”

“你运功一看便知。”

听到此话阎罗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运起了内力,却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好像认出了什么,突然说道,

“这难道便是失传已久的‘鬼见愁’?”

“是的。”

“可你怎么不见中毒?”

“这九曲鸳鸯壶可就是为你准备的。”阴杀把玩着手中精巧的酒壶说到。

“哈哈······”阎罗刀看了阴杀一眼,惨笑一声,喃喃自语道,“刺史大人,草民只能帮您到这了,剩下的人,靠您了。”

雨还在下,这淅淅沥沥的雨为世界添了一丝肃杀。阴杀知道此次马季进京所带的并非藏宝图,而是他不知耗费多少精力所画的一张地图,一张标明了凉州境内大大小小贼寇老窝的的地图。他也知道这张地图如果到了朝廷手里会有多大的作用,他当然也知道马季此举实乃利国利民。尤其是对那些生活在马贼刀下的百姓来说,更是天大的好消息。可他的任务却是杀了他,如果杀了他,那些百姓怎么办?那些马贼谁来剿灭?杀了他,那这世间是不是就有更多像我这样的人?

雨还未停,马在狂奔,雨水不断拍打着他的脸,但这冰冷的雨水并没有让他有丝毫冷静,反而愈加烦闷。

他是个刺客,他的任务便是杀了马季,虽然他并不想杀他。可他只是一个刺客,一个完成任务就能成为“一元”刺客的“两仪”刺客,“一元”刺客可是有着“刺神”之称的刺客,这是多少刺客的梦想,他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策马穿过树林,行至河岸,他侧身下马,立在岸边,看着这道河流,仿佛在这条河流里有着什么秘密一样。

“也许,是该做一个决定了。”他想。用力握了握剑柄,他就静静的站着,任凭雨水拍打着脸,他就那么静静地等着,任凭大风吹打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两个时辰?亦或者半个时辰?阴杀便看见从河的上游过来两人,两个着粗布袍的人,一个年纪大些,一脸正气,腰佩一把剑,好像是什么大人物一样;一个年纪小些,目光炯炯有神,却有着一双不合年龄的布满老茧的手。这两人显然也看到了阴杀,便停下了小船,静静地立在船上。

两方人互相审视着对方,并不惊讶,好像早知会有如此局面,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好像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变化。

片刻后,那个年长的男子似疑问,却又肯定的说:“我便是马季,你也是来杀我的吧。”

“是的。”话音未落,阴杀便提剑冲向了两人,使出了自己让江湖人闻之色变的“鬼影迷踪步”,那身影,端的像是鬼魅一样,让人分不清虚实。

五天后,马季顺利到达京城,将地图交给了朝廷。

半个月后,朝廷派兵遣将随马季返回凉州剿匪。

半年后,大军大胜而归。贼寇老巢如同下了一场血雨一样,凉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一时之间,天下安定,贼寇都人人自危,不战而降。只是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刺史马季对此也讳莫如深,从来没有和别人谈起过。所有人都只知道那天两人见面之后,去往京城路上所有对马季所带的“藏宝图”感兴趣的人,都在马季到去之前统统暴毙,疑似阴杀所为,自此进京之路畅通无阻。也因此,后来江湖人称阴杀为“刺侠”,谓之他虽然是刺客,却也为国为民。

从那之后,阴杀便消失在了江湖中,江湖上再也没有人得到过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因为违反青衣十八楼的命令而被青衣十八楼杀死;也有人说他已经归顺朝廷,娶妻生子,过上了平凡人的生活;还有人说他遇到了自己所爱的人,两人已经鲜衣怒马,逍遥天涯;更有人说他已看破红尘,自那起便退隐山林、种豆南山······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自那以后,那个名为“一家酒馆”的小店里多了两个不似伙计的伙计。一个虎体狼腰、猿臂修长,一个面色苍白、脸上永远挂着微笑,两人也不似其他伙计那么热情,从来不与客人交谈。只是每次听到阴杀和阎罗刀的故事时,嘴角总会噙着一丝笑,好像他们便是亲历者一般。

“名利,名利,这个偌大的江湖又有几人能看得透?”林先生顿住了声音,喝了一口茶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啪”的一声,惊醒了还沉浸在故事中的众人,林先生说道:“天色已不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说罢,也不管众人,便转身上了楼。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