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人生格局的修炼透视经典

陈庄轶事 (小说)下

2018-06-03  本文已影响536人  新醒世明言

陈红德的大儿子人长得不上相,又是个灰包蛋子这是明摆着的事,亦还有不为人知的事,那便是他是个天生的疝气蛋。说是疝气,可他那一抓梨里边并不是气,而是两葫芦水,明光透亮,硕大无比,及至占据了老二的生存空间,造成二者比例严重失调,故老二如芝麻虫般大小。每行房事媳妇几乎没有感觉。媳妇本以为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不料想胡保长虽已年近半百,但交战时却能把他那杆老枪运用得虎虎生风,游刃有余,直戳得她飘飘欲仙,大儿媳至此尝到了甜头。

陈庄轶事 (小说)下

胡保长的‘’庙道会‘’发展道徒的速度很快。由于连年的战乱及匪患濒繁,人人都恐慌不安,渴盼平安的心情十分普遍。恰巧入了‘’庙道会‘’就可以刀枪不入,避祸消灾。至于大当家的孙殿英是什么将军,是龙脱生,盗挖了慈禧太后和乾隆帝的陵墓是英雄之举还是江洋大盗他们一概不予关心,尽管柜长说得满嘴白沫,他们也记不住,所以也没有问孙殿英是那个村的人便入了庙。

入庙是有条件的:男子入庙需交麦子四斗,女子二斗;男子需持红缨枪一杆,黄布腰带一条,拂尘一把。女子需要扇子一把,竹篮一个。尽管条件苛刻,还是有人愿意入庙,为的是一家人免遭横祸,平安度日。

入了庙便要组织队伍集中练神兵。学一些基本的枪刀法和道术,因为有了道术就变为金钢之身,刀枪不入了。刀枪打来男子用拂尘一扫枪弹就会落地;女子一手执扇,一手挎篮,枪弹射来,扇子一煽就落到篮子里边了。

胡振山请了学院学董为众道徒当场宣讲作法。只见场上摆放一把钢铡,下铺黄表纸,边放一碗清水。学董鼓着一双金鱼眼,弓腿推手,口中呼呼吹气,绕场一匝来到铡刀前,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学董伸手向空中左边一抓,右边一挠,用力向铡刀上一推,再向铡刀上吹了三口气,然后手起刀落。此刻道徒们惊奇地发现铡刀上,黄表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鲜红的血迹,就连旁边那碗清水也变成了鲜红的血水。众道徒惊愕地大张着嘴半天没能合住。

学董翻动着金鱼眼环视众道徒,口吐莲花,得意道:‘’大伙都看清楚了吧?我今天邀到姜尚姜太公下界捉拿了一个千年狐夭,当场铡死,她的法力就在这血里面了。现在你们逐个到我这里来,我给你身上施法,然后你们就有法力了,就可以祛祸辟邪,刀枪不入了,还可以作法为别人治病祛邪!‘’言罢,端起碗用食指轻蘸血水样的液体抹到每个人的嘴上并吹上一口气。

道徒们整日除了练枪法刀法之外就是烧香喝冷水,是为增强法力。其实他(她)们并不知道这是国军和地方政府有意组织的编外武装,替补兵源,战爭炮灰。

胡保长对这些什么组织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财和色。道徒不断涌入,财物不断增加,胡保长狠不得一笊篱把财物打干,所以没有少捞。女色上除了牢牢把持住陈红德的大儿媳之外,如果看上哪个女道徒便会贴体作法,深入传授,称作真传。他的真传令不少有些姿色的女道徒惊喜不安,羞涩难当。胡保长活成了神仙!

陈红德的大儿子不知怎地就有了病。一会哭爹,一会叫娘,一会摇头晃脑背诵改编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黄狗咬住先生蛋。先生痛得乱叫唤,叫你教人把书念……。‘’亦或眼珠子死盯着一个地方半天不动,要么乘人不备就往村头的波池(死水坑)里跳,寻死觅活。有人说他是得了‘’失心疯‘’胡保长说是中邪了,要除夭祛邪才能保命。

陈红德大儿子的邪病为胡保长和众道徒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实践机会。祛邪的方法倒也简单:众道徒每人端上一碗凉水,一只手从自己的左右胳膊窝里和衣襟下各抓一下,把手放于水碗之上,猛吹三口气,那水便成了法水。然后作法者喝一口水猛喷到病人头上、脸上、身上,直至水喷完为止,每天最少作法三次。

大冷的天,陈红德的大儿子被冷水猛喷,一激凌一激凌地,浑身打颤,但经冷水一激倒也清醒些许,眼神也活泛了些,于是众人更信法力的万能作用了。

民国三十六年,时局不稳,国共两党的军队在这山里时而战领,时而撤走,称之为拉锯战。此时十六岁的陈狗剩背着父母跟上一支部队上战场打仗了。他跟的这支部队是共产党的熊州军分区。

陈狗剩跟着这支部队游走于山里和平川,打击地方反动武装和土匪恶霸。作战中陈狗胜英勇无比,杀敌在前,屡立战功。连长亲自为陈狗剩取了个新名子----陈胜利,寓意人民战争即将胜利。

四九年上半年,国军节节败退,解放军渡过黄河南下解放豫西地区,熊州军区配合攻打山城。陈胜利在攻城战中一如既往猛攻猛打,不料城墙上的守军扔下了颗手榴弹,陈胜利的一只眼被弹片炸伤。他强忍疼痛,一只手捂住流血不止的眼,大声嚎叫着冲向城门,把炸药包放在了城门下,并点燃了引线。

山城解放了,陈胜利再次立了战功,但他负出了一只眼的代价,升任为排长。

山城解放后,县党部书记车耀祖带领一部分残兵败将躲进了县里的南部深山里,并与那里的顽匪勾结在一起,和解放军打起了游击战,负隅顽抗,对抗到底。

一日,胡保长接到车耀祖传来的密令:‘’你保刁民陈狗胜已入共匪团伙,务必严查!如见此人立即捕捉,就地处决!‘’陈胜利只从跟随军区部队走后,一直没有回家,胡保长自然无法捉到,甚是着急。

胡保长情急之下,想到了一个高招:他捉拿了陈狗剩有病的老爹,梱绑吊打无数,就是问不出来陈狗剩的下落。一不做二不休,胡保长索性杀了陈狗剩的老爹以解恨,同时对靠山车耀祖也算有个交待。

胡保长把陈狗剩的老爹拉到村后的沟壕里。掏出手枪一枪打到了头上,人立马栽倒在沟边。胡保长弯腰查看,看人是否死了。不料狗剩的老爹突然坐了起来。满脸是血,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怪叫,脸险些碰到了胡保长的脸。胡保长吓得魂都掉了,想跑但腿软得跑不动。这时他看到陈狗剩的老爹又倒了下去,不再动了。

陈保长过了好一阵子才定住魂来。他非常恼恨,寻了一块大石头,举起老高,狠狠地砸向陈狗剩老爹的头。倾刻间人头被砸得象个摔烂的西瓜。

人民政府成立了,清算反动派的行动开始了。党部书记车耀祖的反动武装被彻底剿灭,车耀祖被解放军生擒。

在捉拿胡保长的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民兵是在后半夜行动的。在胡保长家里扑了个空后,民兵料定他在陈红德大儿媳处奸宿。果不其然,民兵在陈红德大儿媳的被窝里捉住了一丝不挂的胡保长。

胡保长被抓后,自知罪孽深重,非常怕死。见人就下跪,磕头如捣蒜。一脸苦愁相,哀求道:‘’好爷呀,你们高抬贵手,饶了我吧!你们只要抬下胳膊我就过去了嘛!大呀!爷呀!饶了我吧!‘’

‘’胡振山祸害一方,组识反动会道门,阴谋攻打人民政府,反动透顶;残忍杀害解放军亲属,做恶多端,罪孽累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区长宣读了胡振山的罪状。

胡保长和车耀祖是在同一个会场进行公审的。车耀祖临刑前说道:‘’我能回到家乡,死在故土已很满足了,感谢政府和父老乡亲们!‘’

胡振山就不同了。站在台子上,听到立即枪决的宣判后便全身发抖,又屙又尿,臭气薰天。他被两个民兵象拖死猪一样拖到沟边。由于他象烂泥一样立不住筒子,无法行刑。两个民兵便把他绑到一棵柿子树上,陈胜利开枪把他的头打开了花。

时光进入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未,村里齐刷刷长出了一茬年青人。阶级斗争风起云涌,年青人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要斗争地主。此时村里还活着的地主分子只有三人。陈红德的二儿子陈绑磨及豁嘴妻子两口子,还有就是陈红德的大儿媳。因陈绑磨有文化,毛笔字写得好,村里过年各家的对联都是他写的,考虑到批斗陈绑磨不合适,那对象便只有一个,就是陈红德的大儿媳了。

大儿媳被几个年青人从破窑里拉了出来。此刻她已徐娘半老,昔日的风韵早已荡然无存,一身肥大的黑衣,扎着腿带被人推搡着拉进了会场。呯地一声,一把匕首扎到主席台的桌子上,大儿媳猛地一颤。长着缠脸胡子的长工大儿子说:‘’你是没尿净还是咋啦?打尿颤哩!‘’众人闻言轰然大笑。

一首《不忘阶级苦》的齐唱结束后,批斗会正式开始。大儿媳被命令站到扎着匕首的桌子上接受批斗。她的三寸金莲在桌子上前摇后晃,难以站稳,最后还是连爬带滚跌了下来。这时有人拿着一串破鞋挂到了她的脖子上,让她敲着破脸盆游村示众,人潮涌动,鸡马乱叫,热闹场面绝不亚于村里难得观看的耍猴表演。

谁也没有想到,批斗会的第二天这个地主分子死了,她穿戴整齐后喝下了一碗自己熬下的苦杏仁水被毒死了。

陈庄轶事 (小说)下

                        完

        马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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