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血色的军团
时间又过了一周
洛夜的身体状况有所恢复，他的食欲不如从前，但能吃些东西了，并且吸血鬼的转化期三天一过，他居然能够接触阳光了。这一切让他感到诧异。
期间，他还去医学院报道过一次，以身体原因为由请了假，说只在考试时出席。医学院的课程相比皇家圣教学院简单的多，在家稍加自学就可以。
又到了周五，夕阳的余晖刚刚洒落，他就出门了，来得很早，看见阿连独自一个坐在门口的花园里，思绪凝重。
阿连。
是洛夜啊，你来了。微笑
洛夜在他旁边坐下，看他半晌没说话
你最近有心事？
阿连说，洛夜，你知道我从小是孤儿。
这个我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父亲。前段时间我回孤儿院，院长说……少校来找过我，并且留下了联系方式。
你怀疑他是你的父亲？
只能是他的……你知道……少校退役前，隶属于哪里吗……
不知道。
不死者军团。
不死军团？这不是二十年前就被政府明令禁止并且解散了的军团吗？
不，虽然表面上的研究工作停止了，但当时的军团依然存在着，并且一直工作到这一批军官全部退役。
怎么回事？
当年皇家圣教团抓到了吸血鬼的始祖，并且移交给了政府，关于不死者军团的研究就此展开。研究工作主要由两个人领导，一是被称为战争狂人的……上校，另一个是被称为疯狂科学家的……博士。他们提取始祖吸血鬼的血液，研究出一种疫苗，注射过这种疫苗的士兵，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能、视觉、听力和快速愈合的能力。不死军团就这样诞生了。
以前就听说过这个研究，幸亏终止了，不然后果令人担忧。
不死军团很快被投入了战场，不过，他们的研究并没有终止。不久，疫苗的副作用就产生了。士兵们变得依赖始祖的血，就像依赖毒品，注射疫苗的间隔在不断缩短。一旦没有疫苗，身体机能会迅速衰竭，精神也会错乱甚至崩溃。所以说，这项研究本来就是失败的，加之外部舆论压力，被迫终止。
依赖疫苗的士兵存活率并不高，1000人中只有50人活了下来。第二项研究，是测试携带疫苗的男性，能否通过婚配，繁育出存活率较高的后代。
……
所以，我的父亲认识了我的母亲。虽然这场恋爱对于父亲来说，只是执行一个命令，但母亲却被蒙在鼓里。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爱上了一个她自以为平凡的男人。
我听说，这项研究也失败了，疫苗携带者们生出的孩子，全都是畸形儿，不久就死了。
不，那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这项研究被终止的原因，正是因为它非常成功。被培育出的50个孩子，都健健康康地活到了10岁，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他们既能吃普通的食物，又能吸血，拥有脉搏和心跳，还可以行走在阳光下，被称为“亚人”。
直到十年前，皇家圣教团攻入了研究所，将这50个孩子全部杀死。
……是圣教团杀死了孩子。
自从政府用始祖的血来做研究开始，圣教团和政府就已经决裂了，一直各自为政。圣教团以铲除世间一切邪恶为宗旨，绝不会允许异端存在。研究所被捣毁后，……上校立即和这件事撇清了关系，但据说，那些百年以上的吸血鬼，早潜伏在政府和军队高层，坐拥着财富、地位和人脉。研究失败后，上校干脆直接和政府、军队上层的吸血鬼势力勾结在一起，他的战争野心还未终止，只是缺乏有力证据指控他罢了。而……博士带着始祖逃走了，至今也没有找到下落。
不过，据说博士掌握着一种技术，能够将自己的意识与沉睡中的始祖的意识相连，从而控制吸血鬼们。当初说服圣教团将始祖移交给他，也是骗他们说自己会用这种技术控制并歼灭所有的吸血鬼，但博士真正的意图确实，让始祖沉睡，永不醒来，而他将代替始祖操纵整个吸血鬼帝国为自己服务。得知真相后的圣教团，一直在通缉……博士。
如果当年那50个孩子都死了，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军队并不知道，也许我的父亲也并不知道，母亲当年怀的是双胞胎。
双胞胎？
和父亲相识一年后，母亲怀了孕，可就在这时，父亲忽然大发雷霆，把母亲赶出了家门。母亲只好去投奔一个旧时的闺蜜。又过来一年，军队的人找上门来，向母亲索要孩子。当时我两岁，母亲下楼前把我藏在了阁楼的壁橱里，告诉我不要出声，她带着弟弟下了楼。我偷偷地出来，踮脚从窗户向外看，看见军官从母亲的手里抢走了弟弟，然后，他们杀死了母亲，把她丢进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幸好母亲的闺蜜及时赶回来，把我从阁楼的浓烟里救了出来。这次事件，被伪装成民居失火的事故，不了了之，而我被送进了孤儿院。
这么说来，……少校真的是你的父亲啊。
他刚刚退役，年纪应该是40来岁，但是你看他的样子，像个70岁的老头，这是疫苗的副作用。并且，他去孤儿院找过我之后，就在这座城市买了房子，又办了读书会，目的吸引这个年纪的人过来。大概是在哪打听到了，自己有个儿子苟活于世，于是在悄悄寻找吧。
既然确定是他，为什么不去认他？
呵，来这里的，原本就不是为了认他。争着做他养子的人那么多。我只是来看看他罢了……说起来我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恨吧，当初是他欺骗了我母亲的感情，又是他残忍地抛弃了母亲，才换得他退役后的这些荣华富贵。
好吧，你自己决定就好……
不过这件事情你要保密啊。
当然了，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夏奈来了，我们先进去吧。
洛夜！阿连！你们在干什么。
夏奈。
嗯？就只是叫我的名字吗，又什么都不说。新的学校还好吗？
什么新的学校？
医学院啊，医学院，你不是去医学院啦吗？
哦，挺好的。
气……
读书会开始，大家依次读故事。
时间不早了，就到这。少校说。大家可以留下吃些东西，几点走都可以。
说完由仆人搀着缓慢走到卧室去了。
洛夜，夏奈从前排过来说，别着急走，我有些话和你说，到餐厅来。
餐厅里夏奈说
洛夜，昨天我见到羽辰了，他加入皇家圣教团以后我们也一直没有见过面。他说他很担心你，你手机一直也打不通……
多谢他关心了。洛夜心想:猫哭耗子，假慈悲。
洛夜，羽辰他……(脸红)
他怎么了，他和你表白了？
没有，他邀请我搬去教皇统治区和他一起住。
不可以！
洛夜，我们三个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也知道羽辰一直都喜欢我，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总不能告诉她，我被转化成吸血鬼了吧。
我最喜欢羽辰的一点，就是他永远直言直语，不会让我摸不清心思。
直言直语？哼，你真的了解羽辰吗？
那你现在就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
如果我是个连阳光都见不到的人，我拿什么给你幸福。
要是当初，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但是现在，我没法回答你……
失望。
羽辰让我搬家的事我会考虑的。你要是什么时候能回答我了，就去教皇区找我吧。
……
夏奈走了。
夏奈，我喜欢你。等我，我会去的。很快……
走回客厅，看见阿连的背景，站在卧室前的走廊上，有些不对劲。洛夜走过去，看见他手里拿着刀。
呵呵呵呵……嘻嘻嘻嘻……现在，是杀了他的好时机。
不，我不能杀了他！
如何不能，你忘了他是怎么抛弃你和你母亲的？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忘了你是怎么从大火里逃出来的？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
对，就这样，推开门，杀了他。
杀！
阿连推开门走进去。
不好。
洛夜跟进门去。见阿连正用刀尖指着少校。
少校的眼睛看不见，他问:
孩子，有什么事吗？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把妻子和孩子当成什么了，你升官发财的垫脚石吗？你知道，你知道我的母亲葬身火海吗……
少校有些哽咽。
你……你是……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去死吧！
阿连举刀刺向少校，洛夜抓住他的手腕，挡在身前，不可以！
洛夜，别管我！
他毕竟是你父亲，阿连。
孩子，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可以杀了我，但是在这之前，能听我讲一些陈年往事吗……
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阿连忍着怒火，手里依然握着刀。
确实，在认识你母亲以前，我是一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士兵，不死军团的一员。是你的母亲改变了我，我们相爱了，但我没有告诉她，此次任务的实情，当然，她也不知道我是亚人。直到她怀了孕，一切就再也瞒不住了……我只能假装把她赶出家门，让她隐姓埋名生活，我知道她有一个要好的闺蜜，她说她会去那……之后，我一个人回去复命，就说任务失败，我们感情破裂，不会再有下一代……谁知，军队还是找到了她……我知道，孩子，你也许恨我，但我也要告诉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思念着你的母亲。我曾以为，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直到去年退役回来，我又见到了你母亲的闺蜜，她告诉我说，我还有一个儿子在世上……我想，这是苍天对我的眷顾吧，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和救赎……于是，我到处寻找你……孩子，就算你要杀了我，那也是我的报应，我没能保护好你们。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和你的母亲，是真心相爱的，到如今，我也依然爱着她……
阿连流着泪，刀掉落在地上，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哭泣。
孩子，能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吗。
阿连凑到他的膝前，已满脸都是泪痕。
孩子，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我想摸摸你的脸……你的耳朵和你母亲的一模一样，她的耳朵也是这样小巧……
阿连俯在他的膝头哭泣
父亲……
孩子，你受了不少苦吧……
少校送两人出门时，阿连已经擦干眼泪，他转过身来说:
我……会时常来看望您的……
少校老泪纵横。
夜里回去时，两人沉默着，阿连思绪万千。
阿连说，洛夜，比起恨一个人，居然是爱他的时候，我能感到更快乐。
他对你的感情应该是真诚的，对你母亲的事情，也是充满忏悔。
对了，你和夏奈的事怎么样了，她找你说什么了？
香奈说，她要搬去羽辰所在的教皇区。
你就这样让她去了？快把她追回来啊！
我……当然也想……但是……
唉，既然你把那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我，我也不打算再瞒你了。
哦？
其实，我被袭击的事件……
袭击我的是吸血鬼。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