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下的思念
早春时节,金黄耀眼的腊梅和迎春花凋谢后,闪亮登场的便是玉兰。
玉兰又名木笔,它的花苞底端膨大、顶部尖锐,形似毛笔的秀毫,鼓鼓地挺立在枝头,不惧严寒,越涨越大。
如果是天气晴好的冬日,在湛蓝天空衬托下,抬头看玉兰树的枝桠,枝柯虬劲,点线分明,美得像一副典雅清新的油画。
玉兰的花蕾,干燥后入药称为辛夷,可以治疗鼻炎,降血压。辛夷便也成了玉兰的别名。屈原在楚辞里多次提到这种花木的珍贵高洁,王安石《乌塘》诗里写过:“试问春风何处好?辛夷如雪柘冈西。”
等到花苞长到半寸大小,外面裹着的那一层毛茸茸的外壳,在日渐和暖的春风中炸裂开来,落在地面后,花朵便绽放开来。
玉兰花开的时候,花瓣白光耀眼,朵朵向上,神采奕奕,像一位傲然卓立的女子,擎举起一盏盏明灯或火炬。
因玉兰树身形高大、花朵芳香清丽,自古就受人们喜爱,常被栽种在庭院堂前,再加上花开时清香阵阵,沁人心脾,成为美化庭院的观赏树种。也被叫做玉堂春、望春风。
在我办公楼下的园子里,有几株玉兰树,我常常在伏案疲累的工作间隙,散步到那里去看望她们,焦急地等待着花开的时候。
那天中午饭后,从职工食堂里和新来的同事一起,散步到园子里,指给她看玉兰,她说,好像家门口那条街上,栽种的都是这样的花,我脱口而出,兴华街。
她说:“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十八年前,我在郑州大学法学院读大四,春节开学后,系里分配我到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实习,那时,兴华街刚刚打通修好,毗临着绿城广场,从老郑大文科区校园,一直通到南边尽头处淮河路口的市法院。
起初路的两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后来有一些绿化工人在路边相隔几米挖一个土坑,然后运来了一棵棵细细的光秃秃的小树,小树的根部包裹着圆盘形的泥疙瘩。
在早春料峭的风里,那些树们被依次整齐地栽种在路边。看不出是什么树种。
天气热起来的时候,树上发出了翠绿的叶芽。
我在法院也认识了一位良师益友。
他家在城东居住,下班的时候,每次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的时候,都会看见他扶着车子,站在前面朝我微笑。
我和他一起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并肩前行,驶过一棵棵新栽的玉兰树那小小的树荫下,凉爽的风吹拂着我的头发,也吹过来他透着欢喜的那些说给我的、如今早已忘记了的话。
后来想想,他是绕着远路,和我一起下班走的啊。
还记得那年六月,毕业离校前的一天傍晚,他来到学校,出现在我的宿舍窗前,当我偶然探头望出去时,看见他正安静羞涩地站在楼下的小花园前面。我惊喜地对他挥着手臂,他扬起头冲我笑着,我飞奔着跑出8号楼,跑到他的身边。
他像变魔术一样将一个小小的袋子,递到我的手上,我打开袋子,是一个用礼品纸包起来的、上面打着一个精美蝴蝶结的正方形小盒子。他笑着示意我打开看看,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是一个粉色的八音盒。
那是他送我的毕业礼物。每当我思念他的时候,我就会拧紧发条,随着悦耳动听的乐声响起,那个穿着裙子、会跳芭蕾舞的小人儿,站在上面开始轻盈旋转,而穿越在玉兰花树下那些美妙的往昔,便再一次重现。
我在宿舍床头边,珍藏着那个八音盒。宿舍里恋爱经验最丰富的高个美女问我,你是不是恋爱了?我说没有。她不信,她说,送你八音盒的这个人,一定是个男的,他在爱着你。我没有承认。但或许承认不承认都瞒不过别人,因为爱是藏不住的。
情窦初开的我,也朦朦胧胧的喜欢他,喜欢他的温柔、细心、儒雅。但有一次,他在路上讲起了他的儿子,那个三岁的顽皮孩子,我听着,心里疼着、遗憾着。却始终没有告诉他。爱是节制,喜欢才放肆。我和他,都没有逾越冒失。
不久,我毕业分配在这个城市,有一天中午,他和同事来单位找我,说是在附近办案路过来看看我。那天中午,我打电话叫来了男朋友,请他和同事一起吃饭。
又过了好几年,我因为单位案件,常常去法院出庭,有时候在办公楼下遇见他,就像自家的哥哥一样亲切。
那种淡淡的喜欢,那种相惜的爱恋。我们不能伤害对方、和彼此最爱的家人,我们宁可自己在夜半的失眠辗转中,黯然神伤。
至今,我们还是好兄妹、好朋友。这一种纯洁美好而持久的感情,全是因为当初我们路过的那些美丽的玉兰。
如果哪一年,我特别想念他,我会去那条路上走一走,一个人静静回忆一下从前。有时候,我爱你,却和你无关。
在四川,和母亲旅游,青城山的道观中,一树玉兰开得灿然,如明眸的女子,嫣然含笑,静静站立在台阶下,与我迎面
永泰寺的玉兰,想念她,像想念一位老朋友,无言而深情,不语却会心。
我常想起日本歌曲北国之春的第一句亭亭白桦,如果北国有玉兰树,一定是亭亭玉兰,玉兰是女性的花树,高大、昂扬、有英姿
清代《花镜》谓:“其(花)瓣择洗清洁,拖面麻油煎食极佳,或蜜浸亦可。” 玉兰花含有挥发油、丰富的维生素、氨基酸和多种微量元素,有祛风散寒,通气理肺之效。可加工制作小吃,也可泡茶饮用。
花开时异常惊艳,满树花香,但花期短暂,但开放之时特别绚烂,凋落时饱满的叶片,从高处空中纷纷扬扬,似决绝而刚烈的尤三姐,迎风摇曳,又宛若天女散花,非常可爱。
爱,是盛开的热烈,也是离去的决绝,爱是如食物对肉身的滋养,如希望对精神的抚慰,如一颗心唤醒另一颗心的力量,更是年年岁岁的守望,不会落空的等待。
就像一棵树和另一棵树的遥遥祝福,就像一个人对一棵树的眷念。
每次想起那份情、那份爱,都如玉兰的芬芳、粲然。千古芳心持赠君,多情不改年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