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

　　女生游荡在夜里的走廊，撞到一只猪。猪说，请不要举报我，我能帮你找到你期待的爱情。她无论如何也没法相信一只猪，但是猪都能说话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猪说，明天中午带着一支笔和一双拖鞋来主教学楼三楼的最西侧。她按时到了。猪说，写这样一句话：“不能吃下带情绪的海带”，写在拖鞋上。猪拿着拖鞋找男生，一副寻衅挑事的模样。男生说：最近的生活有些糟糕。

　　猪嘟囔了些什么，男生叹了一口气。猪拿拖鞋啪的一下砸在自己头上。

　　女生走出来，走到男生面前。女生说，生活何止有些糟糕？男生说，你的头发都湿了，像海带一样。女生低下头又抬起来，又低下去，然后转身把猪拎起来扔到旁边的教室里。猪撞到讲桌上，打了个喷嚏。它爬到一个课桌后面坐在椅子上，拿出一本《星期日下午的海带种植》看了起来。男生递给女生一支云烟，女生递给男生一支中南海，各自点上。抽了半支的时间，双方沉默。女生想，半支烟，大约是那首歌放到三分之一的时间。男生想，半支烟大约是两分钟多一点。

　　女生：我向来喜欢有话直说。

　　男生：这句话就很符合。

　　女生：这时我想说的是，你鼻子上好像有一只蚊子停着一样，散发出一种不安的气息。

　　男生摸了摸鼻子。

　　男生：现在没有蚊子了吧。

　　女生：刚才也没有。只是一种感觉。

　　男生：那么感觉就不是一下能去除掉的了。

　　女生：理论上是这样。但是现在它竟已经被去除掉了。

　　男生：意外总是会有的。

　　双方又沉默。一架直升机像猫头鹰一般飞过楼道的西头窗户外。

　　几棵海带从直升机上掉下来，糊在窗户外侧。

　　女生过去砸碎玻璃，拿下海带放在自己头上。

　　男生去教室里找到猪。猪说：这本书里的精彩之处真的不少。比如这一句：

　　我在海边洗运动T恤的时候

　　海里一个发霉的意识作物从海水中浮了上来

　　还有这里：

　　我的左边有一些在堆沙子的猪右边有一些在吃海带的少年少女他们将海水推往无尽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