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上)
狼烟滚滚吞噬着天地,无数的尸体被堆积在城墙下,鲜血晕染了整片土地,红的让人心生畏惧,地上还散布着一些残肢。
严禁百姓出城后,明城似乎成了一座死城,城中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也不会进。
战争和杀戮弥漫在每一丝空气,这是第三次战争了。阿九站在城墙上俯视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魑魅魍魉(上)“阿九,回去吧,别着了风,受凉就不好了。”
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摄入阿九的心中。
“来了。”
阿九跳下城墙,一跃步便进了马车中,一杯温茶放在了阿九面前,阿九没有接,只是直直的看着顾巫。
顾巫长的很精致,五官立体,线条分明,一双清澈的眼睛,每一次认真的望向阿九,都会让她内心颤抖,只有苍白的肤色让他看着如此纤弱,顾巫的身体不好,常年的吃药让他身上都带着一股药香味,至少阿九是这么认为的。
“我不冷 ,阿巫,你喝吧。”
阿九从旁边拿出一件披风,披到顾巫身上。顾巫也不多说,只把茶杯放在桌子上。
“阿福,回顾家。”
马车缓缓移动,车中,阿九依旧看着顾巫,觉得他脸色愈加苍白。
自阿巫十五岁救了阿九后,病情虽有所好转,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再有一个月便是阿巫十八岁的生辰,阿九知道必须要快点找到它,不然阿巫……
“大少爷,到了。”
马车停下,阿九拿出手炉,放在顾巫的手中,先跳下马车,扶着顾巫下了车,听着顾巫隐忍的咳嗽声,心中有了思量。
顾家在明城已生根多年,财产遍布明城各处,此次战役城主落荒而逃,为了城中百姓,也为了抵住圣怒,顾家家主顾奇决意守住明城,至今已过三个月,而京城的兵马与粮草迟迟未到,明城已成了瓮中之鳖。守或降都是死路一条,只能死守明城,期待奇迹降临。
阿九扶着顾巫一步一步的走着,顾巫看着阿九,阿九则望向了门外。顾巫停下脚步,阿九疑惑地看着他。
“阿九,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与我救你的那一日不相上下,那日,你倒在花田之中不省人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决定要救你,自救了你后,你便一直跟随于我,关于你的一切都不曾提起过,如今我大限将至,若你要走,我也不是不许的。”
顾巫握着阿九的手,眼睛中透露着某种神情,深情而热烈。
“阿巫,我只是……”
阿九话未说完,管家就走到他们面前,鞠了一躬。
“大少爷,老爷有请,今日府中有贵宾来了。”
“阿九,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去找你。”
说着还拍了拍阿九的手,阿九看着顾巫,点了点头,就朝自己的百花阁走去。
“我不允许!”
顾巫大声喊道,然后便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吾儿别急,道长也只是说说而已,这阿九姑娘救过你,我自不会让她去冒险。”
顾奇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不免疼惜,他三十才得这一子,自是当宝贝养着,身体不好,便四处求医,能治好儿子自是好的,治不好他也能用药续着儿子的命。
顾巫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受天命而来的道长,心中只觉厌烦和唾弃,那是发自内心的不屑,尽管此前他们从未相见,他也知道这道长就是个骗子!
“顾公子莫急,本道受天命指引来此,是为了明城这一仗,据悉这外邦已开始准备第四次的战争了,还特意制造了飞天梯,明城虽易守,但只在城墙高筑,一旦城墙被破,这明城无异于一座死城了。”
道长端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手中摩挲着茶盘。
“就算如此,这也与阿九无关,何苦将一女子扯入这场战争。”
顾巫慢慢顺了气息,也不抬眼,只看着地面。
“顾公子,不管你信与不信,名城遭此劫难,亦是天灾人祸。若要解此劫,与那阿九姑娘分不开。”
谈话不欢而散,顾巫始终不愿阿九收到任何伤害,不肯让步,道长见他坚持停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都说九五之尊人人求之,不若就叫这盆花九五吧。”
“我长在你上面,那我就要叫阿九。你就叫阿五吧。”
“好。”
“阿九,你看这花,甚是娇艳,与你戴可好?”
“阿五,我戴花做甚?不过这花给我做花肥还不错。”
“阿九,听王说后山的花都开了,明日我们去看看吧。”
“阿五,我这一朵花还不够你看的啊?别的花也没我好看,看我就好。”
“阿九,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会永远等你的。”
“阿五,我不要了,你快回来,我不要花肥了,不要了,我只要你回来,阿五!回来!”
“阿五!回来!”
阿九从噩梦中惊醒,靠在床边,气息紊乱,眼中的泪顺着脸颊打湿了枕头。她今日感觉到了东西的气息,看来时机已到,她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自道长走后,顾奇便忙了起来,连着顾巫也不见了踪影,顾府人心惶惶,这么过了二十多天,第四次战争开始了―明城破。
幸好顾奇做好了两手打算,顾府中人被转到了后山,城中百姓也都被遣散,顾巫突然病情加重,一直高烧不退,胡言乱语,急坏了阿九,阿九知道它就在明城中,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天色渐黑,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阿九悄悄地潜入了明城中,停在顾府的主屋上,等到屋中烛火熄灭便翻窗进了屋子。黑暗中,床头的盒子隐隐发亮,阿九伸出手,刚要碰到那盒子,几只毒针扑面而来,阿九一个转身躲过了袭击,屋中突然明亮了起来,阿九看向对面的道长。
“无息,千年已过,你竟还修炼妖道以长生,就不怕再受天罚?”
“阿九,我就知道找到阿五就能找到你,千年前你我之间总要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