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最好的爱情（45）
明媚的阳光穿过一层薄纱，柔和地照在嘉禾的脸上，她脸上的苍白病容一扫而光，皙白的皮肤散发着柔和的生命之光。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运动服，袖子和裤腿上镶着三道白色的竖条，领子随意的立着，露出里面米色条纹线衣领，显得她身材修长，气质时髦而又有书卷味。
穆尘出去晨跑还没有回来。嘉木叫嘉禾出去晒太阳，嘉禾说：“不冷，晒什么太阳。”
嘉禾拉着姐姐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一看你就缺钙，晒太阳补钙。”
“哎呀，我不要晒太阳，紫外线太强了，脸上会长斑。”嘉禾拉不过弟弟，只得往前走，人虽然往前走，但嘴上仍然坚持不晒太阳。
嘉禾站在门外的柳树下，嘉木站在她的对面，靠着穆尘的车子。嘉木神秘兮兮地对嘉禾说：“姐姐，你过来，给你说一个秘密。”
嘉禾坚持不过去，让他就这样说。嘉木带着一点坏笑说：“你确定，不后悔。”嘉木一笑的时候，他的一对小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不后悔。”嘉禾笑着说。
听见两个孩子在外面嬉笑，闲着没事的奶奶走了出来。奶奶看着嘉木靠在车上，急忙说：“嘉木，离车远一点，别给划坏了。”
“奶奶，我身上有没有长钉子，再说，这车也不是纸糊的啊！”说完，嘉木踢了几天轮胎，对奶奶说：“看吧，不会坏的。”
“嘉木，你说不说。”嘉禾着急知道嘉木所说的秘密，便追问道。
“穆尘哥哥说，你在这里不会幸福。他要把你带走。他会让你自由、幸福。”嘉木说完，嘉禾便羞红了脸，一个劲地说嘉木胡说八道。
奶奶把嘉禾和嘉木叫进院子里，小声问嘉木：“刚才说得话，可是穆尘亲口说出来的？”
“对呀。昨天在古城墙说得，他的样子很认真，很严肃。”嘉木老老实实地说。
听完嘉木的话，奶奶进了厨房和嘉禾的父母小声议论穆尘。嘉禾拿起小水桶装了水给园子里的花浇水，嘉木拿着扫把又把院子里清扫了一边，院子南墙边的白杨树上落着几只喜鹊，喜鹊“叽叽喳喳”不停地叫着报喜。
跑步回来的穆尘神清气爽，他看见嘉禾在花丛中生机勃勃的样子，不由得站住了脚步。她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极了婴儿的表情，叫人忍不住的想要呵护。她拿着小剪刀，灵巧的剪下几朵牡丹花，慢慢地站起身子，把这束花拿远了瞧，又拿近了嗅。她看见穆尘静静地注视着她，她捧着花儿走进穆尘说：“送给你。”穆尘借过嘉禾手中的花，说出了一句诗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嘉禾和穆尘一起走出了园子，穆尘进了厨房和奶奶说话，嘉禾拿了花瓶将花插好，又放在了自己房中的桌子上，然后，才进了西厢房吃早饭。
穆尘刚一放下碗，雪莲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她和嘉木说：“再不出去，蘑菇都让人采完了。”嘉木笑着说：“说得是，赶紧收拾出门。”
说走就走了，出门的人围在车边站着。穆尘手里拿着两顶棒球帽，他看见嘉禾穿着天蓝色的衣服就把白色的帽子戴在嘉禾的头上，自己戴了黑色的那顶。他让嘉禾坐在他的后面，雪莲坐在了嘉禾的旁边，嘉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启动了车子顺着嘉木指的路往前开。
车子大约开了半小时左右就到了目的地，穆尘将车子停在一块平地上。脚下的草地十分柔软，远处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再往远看，那高高耸立的山顶上还有积雪。
嘉木像困在笼中很久的鸟儿飞回了森林一般，拍打着丰满的羽翼，奋力往远往高去飞，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穆尘在嘉禾前面不远的地方，走走停停，他想走快一些，又担心嘉禾和雪莲找不到，走慢一些，又觉得像在偷听她们的谈话，他知道，嘉禾和雪莲在说他。
“好是好，可是，我又有什么可以给他呢？青春、漂亮这些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过了又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爱呢？”嘉禾对雪莲说和盘托出了自己心里的秘密。雪莲没有考虑过嘉禾说得问题，被嘉禾这样一说，也是哑口无言。两个好姐妹挽着手，看着天上的云，一会儿聚，一会儿散，聚散依依；时而卷，时而舒，舒卷自如。
嘉禾叹口气说：“看缘分，太颓废，感觉任幸福悄悄溜走而无所作为；努力爱，太强求，感觉为幸福的到来而绞尽脑汁。总之，难而又难。”
“你想太多，合适就爱，不合适就不爱，简单直接。”雪莲说话的方式也很简单直接。
“爱过之后呢？痛吗？”嘉禾痛得太久，不敢再痛，她想要幸福、甜蜜、温暖等等一切美好的情感。
“只要有爱就有痛。”雪莲接了一句歌词，嘉禾就笑着说：“流行歌听多了。”
嘉木在松树林里大声喊着“嘉禾”的名字，他们不仅听见嘉木浑厚的声音还听见一声声回音。嘉木的声音越来越近，回声越来越远。
穆尘、嘉禾和雪莲刚刚到松树林的边上，嘉木却转了一圈回来了。树林里的苔藓长得很厚，有的地方是草绿色的，有的地方是深绿色的，还有墨绿色的，嘉木指着这些颜色不同的苔藓对嘉禾说：“姐，你上去的时候，往草绿色的苔藓上踩，这是太阳晒过的地方，比较结实。深绿色和墨绿色的地方，常年积水积雪，比较滑。”
“嗯。原来你是给姐姐看路去了。”穆尘笑着说。
“嘉禾真幸福，全家当她是公主一般宠着。”雪莲羡慕地说，“我也跟着沾光。”
被穆尘和雪莲这样一说，嘉木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一手拉着姐姐的手，一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旁边的灌木，生怕扎到姐姐。
嘉禾拉着雪莲，穆尘走在嘉禾的旁边。嘉禾看见了蘑菇，边松开了嘉木和雪莲的手，侧着身子往右边小心翼翼地走去，她采到蘑菇之后，把蘑菇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吹掉蘑菇上面的浮土和草屑。穆尘担心她得意忘形，赶紧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嘉禾猛地被穆尘搂住，一慌乱脚下就滑了一下，穆尘像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这样一来，嘉禾仍然稳稳当当地在穆尘的怀里。嘉好红着脸看了穆尘一眼，边继续往前走，快到嘉木身边的时候，她把右手伸给了嘉木。嘉木的一双小眼睛含笑看着穆尘，穆尘也笑着看着他。
爬到山顶抬头往上看，更高的山峰耸立在蓝天白云之下，显得格外巍峨庄严。嘉禾笑着说：“我以为这就是最高的那座山了，没想到它不过是最小的一座。”
穆尘俯视着山下整整齐齐的青稞地，成群结队的牛羊；又仰视着远处的巍峨的山峰，成行成排的松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嘉禾的身上，笑着说：“没有得到的，总是最好的。最好的风景，在远方；最好的人，在远方。我们是不是把远方想的过于完美，又将当下想得过于潦倒呢？”
嘉木和雪莲自顾自的看自己的风景。嘉禾接过穆尘的话说：“看山思流水，触景进乡愁。问君意随流，绵绸几时休。念己勿念欲，行己知行义。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
穆尘低声重复嘉禾的话：“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
嘉木看见姐姐又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了，便笑着说：“姐，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这里，你就尽情唱山歌。”
“你唱，我听。”嘉禾知道弟弟喜欢唱歌，可是因为农村信息闭塞，弟弟会唱的歌不是老校长教的《绒花》，就是教导主任教的《四渡赤水出奇兵》，他总是翻不出新的花样。
“听好了。”嘉木说完，清了清嗓子，长了起来。一声清亮的声音响彻山间，在风中穿行，在林间舞蹈。
雪莲和嘉禾轻轻打着拍子，穆尘低声附和，唱到高潮部分，变成了男女生四重唱。
我爱你，是来自生命，来自灵魂的信仰。是的，我爱你，我爱爱情。
唱完歌，嘉禾和穆尘往更高的山走去。雪莲和嘉禾两个人留在原地，在附近采野花和蘑菇，走着，走着，两个人走散了。嘉禾爬到了那座高一些山的阳面，雪莲落在了后面。嘉禾在竹篮里，装了很多的野蘑菇，上面盖着一层鲜花，她看见了一只棕色的野兔朝这边跑来就追了过来。野兔躲进了草从，不见了踪影，嘉禾却看见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草丛的遮掩之下忘乎所以的扭动着身子。
“哎呀，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嘉禾本想转身就走，却不自觉地喊出了声音。那对男女被惊动了，男的赶紧将一件衬衫胡乱的穿在身上，又递给女人衣衫。嘉禾定睛一看，那不是橘夏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男人是谁？嘉禾愣住那里，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橘夏穿好了衣服，站在嘉禾面前，笑嘻嘻地说：“嘉禾，这事怎么了结？”
“我不会对别人讲的，我保证。”嘉禾神色慌张地说。
“你说，也没有人相信，如果我说，别人会信。”橘夏带着阴狠地冷笑说。
“橘夏，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不可以这样？都是因为你，我才受制于这个人，几年了逼不得已和他发生关系，既然你来了，那么以后都是你了。”橘夏说。
“我不懂。”嘉禾紧张的上下牙齿打着颤，很慢很慢地说。
“因为过去他给你写信，晚自习下跟踪你，这些都是我用身体换来的。”橘夏瞪着眼睛，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一样。她对嘉禾的恨，对这个男人的恨可以相见。
“橘夏，你真傻！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恨你，嫉妒你。如果没有你，晓东爱的人是我，如果没有你，我的学习是最好的。你的存在，让我的初恋和成绩都毫无颜色。”橘夏狠狠地说。
“你过来。以后你找她，别再找我了。”橘夏对那个男人说。嘉禾的目光望向那个男人，他是怎样猥琐的一个人啊，她天蓝色的运动裤因为腿的颤抖而摇摆不定，她在心里大声喊着“穆尘，嘉木，快来救我！”可是喉咙像被一双巨大的手扼住了一样，喊不出声。
“不。她是好女孩，我配不上她。”那男人唯唯诺诺地说。
嘉木和穆尘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一声连着一声。听见穆尘和嘉木的声音，嘉禾的心感觉从嗓子眼回到了原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