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小岛·文海晨光】‖栀子花开折芳心

在夏天行走，总是不经意间被一股清新馥郁的花香所陶醉，闻到这持久而又熟悉的香味，我知道又是一个栀子花盛开的季节。

栀子花开时，碧绿丛中的花朵洁白玲珑，犹如玉雕琼琢，格外清丽可爱。栀子花谢后，会结出倒卵型而有棱的果实，成熟后呈金黄色，像一只古典的酒杯。古代酒杯称作“卮”，故果实名为“卮子”，而“栀子”则是由“卮子”转化而来。

栀子花栽培的记载，最早见于《史记》中的“若千亩卮茜，千畦姜韭，此其人皆与千户侯等”。古代“栀子”是黄色染料，“茜草”是红色染料，都很珍贵，种植千亩以上，用网红语叫“家中有矿”，其富足可匹敌“千户侯”。

栀子花不仅是经济作物，因花洁白芬芳，为人所喜，也是观赏植物。《晋书》记载，“晋有华林园种栀子”，可见栀子花在园林栽培中的历史之久。在与人长相厮伴的花卉中，夏天盛开的栀子花显得格外夺目，洁白的花朵如六月的“冰雪姿”，赢得文人墨客的青睐，自然也折取许多女诗人的芳心。

女诗人中可以查找到第一首有关栀子花的诗，是南梁刘令娴的《摘同心栀子赠谢娘因附此诗》：

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

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

刘令娴出生在官宦之家，是南梁大臣徐悱的妻子。栀子花洁白无暇，同心而生，寓意“同心”。从诗中可知，刘令娴摘两片栀子花叶，送给一位姓谢的女子，附上这首诗。因为栀子花是同心的，这样能够体会到相互之间的关心。凭两片栀子花叶，知音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深受后蜀后主孟昶宠爱的花蕊夫人徐氏，擅长宫词，以宫廷女性视角，如同日记般记录着她眼中的日常。在《花蕊夫人宫词》中，有一首有关栀子花的诗：

大臣承宠赐新庄，栀子园亭东柳傍。

今日圣恩亲幸到，板桥头是读书堂。

五代十国时期，中原战乱频仍，偏居西南的蜀国，因远离战争成了一方热土，引来许多人入蜀避难。在诗中可见，大臣的宅院，不仅有栀子花园，还有读书堂，展现了蜀人安逸生活的状况。花蕊夫人尤爱栀子花，相传道士申天师献两粒红栀子花种子，花蕊夫人种于宫中，开起花来，其色斑红，清香袭人。宋代陆游曾作《红栀子花赋》，说明宋代还有红栀子花，只是宋后绝迹了。据说文革时期，江青曾让人寻找红栀子花，找遍全国也没有找到。

描写栀子花姿态最传神的女诗人，非宋代的朱淑贞莫属，她在众多的诗作中有一首《水栀子》小诗：

一根曾寄小峰峦，薝卜香清水影寒。

玉质自然无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

水栀子是栀子花中的一种，“薝卜”本指郁金花，在宋代常与栀子花混为一谈，估计女诗人朱淑贞也没分清，这里实指栀子花。这首诗应是写栀子花盆景，原本生长于山野之中，现在成了一个临水的盆栽，玉洁冰清的花影倒映水中，自然给人一股凉意，如果能移到月宫中去看，那就更好了。楚楚动人的栀子花在女诗人的笔下栩栩如生，而一位憨态可掬的赏花女子亦跃然纸上。

当代女词人蔡淑萍，写有许多有关栀子花的词，我最喜欢的是这首《浣溪沙》：

又是一年栀子肥，依然闹市买花回，案前独立对芳菲。

满室馨香卿伴我，无端怅触我因谁？远山重叠暮云飞。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栀子花开买花回，满室馨香，沁人心脾，正好缓解夏日的疲乏和倦怠。可人有时候，总易被一种忧伤，莫名触动心房。特别是在窗下人花独对时，眼前的美丽终究要凋谢，美好的事物终究要消逝，难免会产生无力挽回的叹惋。去的终归要去，来的终归会来，且看窗外远山处，暮云舒卷自来去。

“又是一年栀子肥”，栀子花瓣丰腴厚实，湖南好友北那方告诉我，栀子花可烹制成一道添桌的美食。高立枝头时洁白高雅、香气浓烈，捧上餐桌时可令咀嚼它的人齿颊留香，这又要俘获世间多少女子的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