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过往，何必许诺地老天荒
图片来自花瓣网
文/逐小墨
1.载满枝叶的高大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照射下来，路边的广告牌换了又换。
璃音站在宁静的街头看着对面，曾经走过的街道，一起嬉笑打闹过的操场，熟悉的红砖瓦墙跟边上的蒲公英，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即使时间过去整整两年零六个月，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仍然觉得无比地亲近，就好像昨天才来过一样。
转过身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两眼，正打算走的时候，眼神间无意间瞥到了不远处路边上站着的一个身影，干净的白衬衫上面没有一丝揉皱的痕迹，脸上挂着如阳光般的和煦微笑。
刹那间如同身体触电般站在原地，心跳突然间砰砰砰地开始加速，时间好像静止一般，马路边上的行人车辆都已经不复存在。回忆中偶尔会肩并肩地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一起看夕阳，映射下来的影子在侧面的墙上刻下清晰的轮廓的画面突然就在脑海中显现了出来。
感觉一点一点地在心里发酵，像慢摇起来的节拍，像阳光下安静的海；等不到的寄托，逃不开的意外，大雨蹉跎过青春的角落，带上一层浓厚的色彩。
2.回忆开始一点一滴地涌上心头。
初次遇见希澈的时候，他安静微笑着的样子像极了梦里出现的那个穿着整洁的白衬衫牛仔裤笑起来很温暖的少年，而那天的阳光同样温暖地洒在他的身上，一刹那间似乎整个心情都开始变得明亮了起来。
那个画面在璃音脑海里面定格了很久，在之后的日子里面不定时地像片段般一遍遍地重复播放。于是她开始格外地注意，他每天必经过的走廊，吃饭时最爱坐的位置，每到下午课休时篮球场上必然出现的那个身影。
暗恋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无意中经过那条他每天必走的巷子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喜欢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很多次望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走廊心里都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在短暂的失落过后仍然义无反顾地喜欢。
只是没想到今天只是因为要赶时间巧合路过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了对方。她本来是那种很活泼大胆的女孩子，但面对希澈的时候却表现出了说不出的紧张，强自装作镇定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说了声“嗨，”连忙低下头向另一旁走去，心里同时还有一点期待对方会叫住她，但她没想到希澈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嘴角上挂着坏坏的笑容。她心脏开始砰砰砰地快速跳动，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说不出话。
“上次考试拉下的试卷，是你瞒着老师偷偷帮我塞进去的吧。”希澈一脸坏笑地望着她。
期中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后排的几个男生还没有交卷，其中就包括成绩不错但因为生病而发挥失常的希澈，监考老师撂下一句，“没有交卷的全部算零分”就抱着一摞考卷走出了大门。是作为课代表的璃音趁着去取参考资料的时候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偷偷塞进那摞试卷里的，而她经过希澈座位的时候，那张没有来得及答完的试卷恰好就摆在桌面上。
璃音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可惜，你平时成绩还不错，所以….”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希澈高大的身躯突然就凑了上来，紧张之余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的时候，男生的唇已经印上了她的嘴唇。
那一瞬间璃音瞪大了眼睛几乎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他那天衬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
3.之后就是缠绵悱恻的两年恋爱，虽然已经正式成为了他的女友，第一次被牵着手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压马路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毕竟是谈个恋爱也要偷偷摸摸的年纪，两个人的事情很快就被同学们知道了，加上两人本就算得上班级里被大家讨论得最多的人物，然后八卦的消息抑制不住地传播开来。
一向年少轻狂的希澈倒是无所谓，早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学校里的嚣张及接受同龄人崇拜的目光，其实就算那天璃音不把他的试卷偷偷放进去，监考的老师也不敢给他零分的。学校新盖起的那三栋实验楼，都是他家里出钱帮忙赞助的。但希澈一改以往花花公子三天两头换女友的风格，对待璃沫出乎意料地认真，
可能真的是遇见了对的人，才能降得住骨子里面与生俱来的不安分与狂妄。
希澈安静坐在那里坐笔记，晨读时抱着英语课本在路边背诵的样子让看见的人无一例外都感到惊奇。他本就是那种极度聪明不用功也能考个不错的成绩的孩子，这下一认真起来，从此进了班上前三名的位置，而且再也没有掉出来过。
年少的时候经常喜欢漫无目的地离开家，听着雨点落地的滴答跟街头流浪歌手的嘶哑。心底向往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可是因为有了你，未来的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我们会考去同一座城市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在彼此的生活里度过所有最美好的岁月，等到上了年纪之后，再去一起回忆当时那些可以纪念的怀念的想念的所有事情。
4.璃音慢慢地走过去，像当初夏天在走廊拐角遇见希澈那样，轻轻地说了声“嗨。”
“好久不见。”
大概都没有想到时间会过的这么久，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如果分开的那些日子我要如何过，没想到居然真的就不知不觉在没有你的岁月里走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曾经的无话不谈现在变得无话可说，在说完好久不见之后互相感受到有些尴尬的沉默。
“你还好吗？”“嗯。”璃音点了点头，看着曾经青涩的少年已经变得成熟老练，轮廓分明的侧脸仍旧那样清晰，可眼前这个男孩已经不再属于我。
回到两年前高考的那个夏天，知了在树上慵懒地鸣叫，窗台上有只舔着自己爪子百无聊赖的猫。两个人难得地都发挥得不错，加上之前的成绩基本也是一前一后名次总分不超过十分的差距，让璃音对未来不禁充满了憧憬。
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填报志愿的那个晚上，希澈迫于家里的压力选择了北京的一所著名高校，而不是他们一起约定要去看海的那座城市。从那天开始希澈整个人的状态就开始不对，连在一起约会的时候偶尔都会魂不守舍，女生独有的敏感细致让璃音觉察到了什么，在她的不停追问之下希澈终于说出了真相。
那一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颠倒了过来，曾经无比熟悉亲密的身影在眼里变得如此地陌生。
不管不顾地扭头跑开，甩掉了希澈拉住她胳膊的手。那一晚上从未有过的大雨倾盆泄在这个城市，雨下了整整一夜，璃音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夜。第二天发了消息说分手，然后手机屏幕就再也没有亮起，对方好像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后来从同学的口中知道，那一晚希澈全家都去了北京。
5.过往的片段如潮水般不可抑制地涌上来。璃音发现聊到一半的话题突然就聊不下去。
还是那个最熟悉的咖啡馆，还是播放着最熟悉的音乐，连坐的位置都是跟当初一样，端上来的咖啡也是一样熟悉的味道
曾经的感觉好像又一点点地回到了身体里，这两年她不是没交过男朋友，但完全找不到当初对希澈的那份心动。像当时突如其来的告白，沉寂许久的等待。可是眼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给她点一杯热咖啡然后温柔地喂到她嘴边的少年，两千公里的距离也让她像当初一样对之后的生活感到压抑。
在起身走的时候，璃音自己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希澈，如果从现在开始到我走到门口的半分钟内，你开口叫住我，那我就一定会回头，并且告诉你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念头。两千公里的距离虽然远，但是终归只是两年而已，我还可以努力。
装作很自然的微笑起身告别，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了，就像当初在那条走廊里遇见那样假装从容，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你能不能看破我的伪装和落寞。
希澈对她的突然离开感到有些惊奇，但还是机械地说了声再见。璃音走得很慢，似乎自己都没有这么慢地迈过步子，还在假装地看着路边架子上摆放的小装饰，只是表现得很心不在焉，连老板微笑地告诉她喜欢什么就看看的话都反应了半天。
从最里面座位的角落走到咖啡厅门口，璃音用了比平常多出差不多一倍的时间，可是到了门口站在那里沉默了几秒，忍住自己想要回头看过去的冲动，身后一片安静。
终于一咬牙迈出了步子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使劲地抽了抽鼻子，转头大步沿着路走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在搁街安静的墙角蹲下大哭了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整个肩膀都在抽动。
用了一首歌的时间来期待，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有些人注定只能是生命里的过客，曲终就要人散，连一秒都不肯多待。
校门外的梧桐树依旧枝繁叶茂，可已经不是当初那份一起看蓝天白云的心境。
从此各自安好，一别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