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相忘江湖

2015-08-13  本文已影响0人  祥美君

火车驶向石市,挤在大学生大批返校的人潮里,我没还上车就对着偶遇还同行的黑皮大骂法克。人来人去,车停又走,拥挤的车厢在经过了保定站之后变得空空荡荡,剩下的人们还是低着头玩着各自的电子产品,仿佛刚才的拥挤和谩骂都从未发生。我静静地座位上坐着,目送黑皮下车,对着这道黑墙笑笑,再补上一句法克,算是这么多年兄弟的又一次道别。眼见着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匆忙奔波的人流里,就和生理学的人流没有区别,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个新的世界就被迫匆匆离去,不留下一个哪怕是多吸点雾霾的机会。我试着去回忆保定车站的样子却没有结果,生怕一天自己成了这人流中最帅的那朵浪花却找不到方向。无聊的自己被这种无厘头的恐惧裹挟着往前走,再也不能平心静气,不由得念起那些无数次浪在帝都的日子,那些算不上北漂的北漂。

与保定站的无措恰恰相反,到了北京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会有老牛和硕子接站,不管是北京站还是西客站。一个人的夜里,昂首超过前方各色各样的旅客,自己掖紧围巾迎着风对着前方笑一笑,脚步益紧。赶第一班地铁,坐首发的公交,或停或走,一个人,一个包,这里就有一种第二家乡式的亲切。

我坐火车跑过好多地方,除去沙城就是北京能留给我这种安全感了,这一点竟然连我大学所在的城市都比不了。帝都于好多年轻人而言更多的是苦涩和心酸,一个“漂”字写不尽那些对酒当歌偏偏四下无人的夜。那些背着吉他流落在什刹海某个灯火昏暗角落里的他,那些怀揣梦想蜗居双井面朝地下乐队的某子,那些背着单词挤地铁埋头各种班的考研狗……我不知道我们这些家就在一个半小时车程之外的孩纸算不算北漂,还在高中的时候,我们多少人理想的大学所在地就是北京。那个还留着梦想的年纪里,帝都就在眼前;后来满杯离殇的夏天,我们北京的誓言大多和着离别的燕京一饮而尽。从此,我之于帝都,亦是过客;北京之于我,相忘江湖!

北京的白天里总是太多的过客,太多的喧嚣。一口京腔永远看不起外地人的老北京人或者新北京人永远在你身旁,时刻提醒着你:同志你好,这里是北京;又或是,那些匆匆来又匆匆去被唤作打工仔的白领蓝领和金领,每个人都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样纸,更不要再说那些各色匆匆的外地过客……每每看到这些,我总是会感概,这座城市其实真的不适合我生活。只是,后来的我爱上了这里的夜。

北京的夜,是北京站的夜和西客站的夜。那年夏天,我们五个大小伙子坐在北京站的广场外面打牌扯淡,直到后来原地睡去,我还一直盯着远处夜色里八一制片厂的牌子。第二年的同一个夏天,我和小学姐抛下那对高中小情侣在西客站的外面和那三个武警战士聊天……每一次,都是一夜;每一次,都会凝望着远方。不觉竟成了一种习惯,后来,无数次一个人在夜里走出白堆子地铁站时,总要冲着远方的星星灯火傻逼一样留给这片夜一个只属于我和它的笑容。身后就是人头攒动的海军总院,面前不远的学校和我一样笑着等待这座沉寂的城市睡醒。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置身北京的我全然找不到那种无数次让我动容扼腕的异乡情怯,不过,一如既往的谨小慎微。只是,记得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谁一起。记得,我和弟弟去过,和兄弟们去过,和那些学弟学妹们去过,和好朋友去过,和她去过,一如从未风雨车尘,依旧嬉笑怒骂,对酒当歌。后来,弟弟去当兵了,兄弟们四散天涯,她也不在身边了,我也终难逃离那些四下无人的街。不禁又一次感叹,这里真的不适合我生活。北京?依旧是,相忘江湖。

火车依旧往前走,车上偶遇的发小开始和我讨论曾经最幸福的日子。童年里,从没有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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