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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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高远本不想把事情搞砸，但这一切都显得过分诡异，马龙没有联系他，而樊振东拉着他吃鱼吃到晚上八点。

林高远强硬地说：“我必须回去了。”

樊振东的指尖还放在推向他的甜品碟子上，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僵住了。

樊振东的手腕和手指都很好看，和他的脸一样白皙，却比他的脸骨感，看上去十分灵活。

林高远下意识地想到自己，会在规定时间内迅速拆枪装枪、会精准笃定地扣动扳机的自己，同样也拥有那样一双手。

他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我得走了。”

樊振东仍坐在那里，仰头看向他，露出个可爱又不舍的笑容：“真的要走了啊？”

林高远说：“嗯。”

他逃也似地离开。

他回到家楼下，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漆黑一片。

林高远张了张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遍全身

——害怕，比马龙把他一个人扔到非洲时还要害怕。

他甚至不敢上楼，马龙的尸体躺在血泊中的画面不断出现在他乱七八糟的脑海里。

马龙说过，他们这种人，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他最终呜咽着拨通了马龙的电话。

电话那边只有呼吸声。

林高远说：“……马龙？”

他捂住嘴巴：“马龙，是不是你？”

他蹲在路灯下，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这样发抖的动作就不会太明显。

林高远双手握着手机，压抑着急促的呼吸，静静等待，像等待死亡的降临。

过了很久，那边终于低声开口：“上楼。”

林高远溅出了眼泪：“马龙！！！”

他咧开嘴，却维持不住笑的表情：“你干嘛吓我！”

他又说：“你吓死我了你知道——”

电话被挂断。

林高远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急急忙忙跑进楼里，在上到第二层的时候，突然被一股蛮力扯住，随后在他转身的瞬间掐住了他的脖子，咚地一声将他抵在墙上。

力气大到林高远迅速涨红了脸，手脚不停挣扎，指甲抠掉数层墙皮。

他张开嘴，喉咙里却发出溺水一般的声音，近乎嘶哑地求救。

生理泪水滴落下来，顺着他的脸滑到了那人的手上。

林高远用尽全身力气，用气音说出极其微弱的两个字：“马……龙……”

那人粗重地喘息，像是快要坚持不住了一样，短暂地卸了力气，再度掐紧林高远的脖子。

林高远皱着眉，费力地抬起手，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马龙……”

“马龙，求求你………”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你去哪儿了？”

林高远不停咳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龙重重喘息一声，松开了手。

林高远立刻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极度缺氧令他四肢酸软无力。

马龙狠狠踹了他肚子一脚，伸手扯住他的头发，让他仰起脸面对自己：“说啊！”

林高远睁开眼睛，涣散的瞳孔最终在马龙的脸上聚焦。

马龙再次一脚踢向他。

林高远扭动身体向后退：“你疯了！”

马龙力气大得吓人，他背对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粗重的喘息足以看出他剧烈起伏的情绪。

马龙压低了身子凑近他：“你是不是想逃，嗯？你想去哪里？你要离开这里，离开我？是不是？”

林高远拼命摇头，攥住他扯着他头发的手：“我没有，马龙，放开我，放开我……”

马龙扇了他一巴掌：“你去见谁了？”

林高远靠在墙上发抖：“樊振东。”

马龙说：“像闫安一样？”

林高远张开嘴巴想要解释，却看到了马龙脸侧紧紧咬牙鼓起的咬肌，他透过模糊的视线，突然发现马龙站得并不稳。

马龙在轻轻发抖。

林高远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搭在马龙的脖子上，果然皮肤滚烫，大动脉疯狂跳跃。

林高远试着凑近他，指尖安抚性地抚摸他发尾。

林高远挨上了马龙的额头，两个人汗涔涔地、摇摇晃晃地支撑着彼此。

林高远轻轻说：“别怕，马龙，我哪儿也不去。”

“马龙，我就在这儿，你手里攥着的是我，就是我，我不会离开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

那一瞬间，马龙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干瘪下去，力气也没了，气势也没了。

皮球滑落到林高远脚下，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无助与恐惧。

林高远抱紧了他，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

或许有，有那么一刻能够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