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他醒了过来。

头痛欲裂，他记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嗓子干疼，他只想赶紧有杯水喝。也许是宿醉的缘故。

斜照的阳光铺进昏暗的房间。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餐桌边。

桌子上下散落着各种皱巴巴的纸片，他顾不上太多，忙乱地拿起水杯，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全部倒入口中。

啊，舒服。他吁了口气，把身子摔在椅子上。又喝了半杯水后，他觉得头痛似乎也不那么厉害了。

这些东西都是谁弄的？他信手抄起一张桌子上的纸片。

“我是谁？”

他皱着眉头前后翻了翻，纸片上只有这一句话。

他又抄起其他几张。纸上都只有一样潦草的印迹。“我是谁？”

“我是谁？”真蹊跷，谁会一直写这个？

“叮叮叮！”一阵突然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的沉思。

手机在哪儿？他在身上摸了个遍，却发现手机不知怎么就出现在手边。

富兰克林？这是谁？他带着疑虑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勉强接通了。“喂？”

“崔福！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呢！快来停车场！”电话里响起急躁的声音，听着就像一个黑人说唱艺人，带着莫名的节奏感。

“好的好的，马上过来。”他敷衍了两句，电话那头已经不耐烦地挂掉了电话。

“富兰克林是谁？怎么一个黑人小子叫这个名字。”他忍不住嘟囔了两句，“去停车场干什么？”

对啊，去停车场干什么？他突然一愣。富兰克林是谁？我去停车场干什么？

不对，这个黑鬼可能认错人了。这家伙要找的是谁？他感到头有点痛。

崔西…？不对，崔奇？也不对。

“崔福。”他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对！崔福，黑鬼找的是崔福，不是我。他笑了起来，这就对嘛……

他又喝了一口水，撇了一眼桌上堆着的纸片。

“我是谁？”他盯着一地的纸片，都是这样一句话。近乎魔咒的话。

我，是谁？他喃喃地问了自己一句。

头痛突然再次袭来，这一次竟然不像醒来时那样轻松，脑袋就像要爆炸了一般。

“啊！”他从椅子上倒了下来，痛苦地抱住了头。

“啊！”他似乎看到无数多的画面从脑海里喷涌出来，他看到自己在街道里飞奔，看到自己开着车带着一个黑人小伙冲撞着警车，看到自己在泳池里疯狂地做爱，看到自己抄着机枪扫射着游艇。他还看到一枚导弹飞到了自己面前。

他看见无数个他向他飞来。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又不是他。

“啊！”他痛苦得在地板上翻滚，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对着他呼喊，可是他就连一个人在喊的什么也听不清。

“我是谁？”他大声喊叫着。

“我是谁！”他挣扎着起身，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我是谁？”他低声嘶吼，在房间里狂乱地翻找。他看见世界在眼前旋转又飘忽，就像他做了自己最喜欢做的事——嗑药以后一样。

“我是谁！”他感到全身都如同泡在熔岩里一样，脑袋要爆炸，血液要沸腾。他无力地倒在餐桌前，颤抖着在纸片——一页皱巴巴的纸片上，写在那句话。

“我是谁？”他看到腰上的手枪，突然笑了。他慢慢地把枪塞进自己的嘴里。

“管他呢，解脱了。”

-“干！又他妈死机了！怎么每次都卡这个地方！”

-“这个存档估计坏了，你重新开始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