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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星的人

2022-12-19  本文已影响0人  南弦n

禁不住唐小艺哀求我的第108遍,我还是答应给她唱了这首歌: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我唱这首歌的时候,唐小艺简直乖得令人心疼,她枕在我的肩上,大大的眼睛盯着深邃的夜空,表情看上去忧伤而又落寞。我知道,她应该是想妈妈了。今天是唐小艺妈妈离开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无论唐小艺在什么地方都会赶回来。

唐小艺和我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所以没有妈妈的唐小艺总是隔三岔五就被人欺负,不是抢走她的书包,就是将她堵在巷子里胖揍,每次救她与水火之中的人就是我,渐渐地,不再有人欺负她,而我也成了院子中,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那时候,我和唐小艺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一起站在院子下,白天看云朵,晚上数星星、看月亮。唐小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一个有关摘星天使的故事,总会不厌其烦讲给我听:“阿弦,听说有一个摘星星的天使,从一出生她的使命就是摘星星,每天都要把很多不够亮的星星摘下来,再换成亮的星星挂上去,这样,地上的人们无论什么时候抬头,都能看到最亮的星星了。”

她讲这个故事时候一脸认真,末了总会来一句:“其实我也当个摘星星的人。"也许是她说的太投入,以至于后来上了大学独自在外求学时,每当我站在陌生的城市,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星空,都会想到她说的那个故事,当然更多时候还是会想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唐小艺,和她说的那句:当一个摘星星的人。

“阿弦,歇会吧。”在我开始准备唱第五遍时候,唐小艺终于良心发现舍得让我停下了,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未被风吹干的泪痕还挂在她好看的脸上,我一时没了词,不知道怎么安慰。我清楚这些年唐小艺过得并不容易,虽然她不说,但从朋友圈偶尔传来的消息中还是不难猜出她的境况。很多时候,我也想主动为她分担点什么,但这家伙永远只说喜不说忧,所以我也不好开口。

“阿弦,我想妈妈了。”唐小艺说完这句话,继续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有风吹过,夹杂着呜咽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能让人忍不住泛起阵阵心疼。死亡自古以来是个悲伤而又沉重的话题,任何安慰也都无济于事,只能借助时间慢慢减缓疼痛。所以我也只是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肩,陪她坐在这里,看向遥远的星空。

这一晚的月亮很亮,星星也清晰,柔和的月色淡淡地洒在唐小艺身上,使她看上去竟分外温柔,我突然又想到了她说的摘星天使。

“小艺,你还记得小时候讲过的摘星天使吗?”

“记得。”

“我听说啊,有的人离开了也会变成星星呆在天上呢,尤其是那些善良的人,她们会一直一直很亮地挂在天上,所以你别哭,要好好的,阿姨会看着你的。”

我知道这个童话其实并不美好甚至还很残忍,但我只是希望她可以不要那么难过。果然,唐小艺听了我讲的童话后先是哭得很厉害,但渐渐地止住了泣声。

随着风越来越大,我们坐了一会儿还是各自回到了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依旧毫无睡意,给唐小艺发了一句“晚安”后,索性起身画画。我总在想她说的那个摘星天使,于是按照唐小艺的样子,我画了一个和她一样的背影,坐在那里静静看着星星、月亮,我将这副画命名为:摘星星的人。

第二天,在唐小艺临走前,我将这副画送给了她,看得出她很喜欢。我们说了几句保重的话后,又重归分散,她带着我送给她的画,去向了来时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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