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红|谁会给你一个仁慈的未来

年幼的时候，我们蜷缩在父母的怀抱里，听着他们各种宝贝的称呼，以为这一生都会是童话里最美的公主。

直到有一天，我们背起行囊，准备离开家乡。这时回头去望，那年迈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经活成句号；还有不断像我们挥手的妹妹，也慢慢变得懂事。

这一生最大的缺憾是没有读大学，没有机会去体验别人嘴里说的那个“烂学校”。在我看来，再烂的学校，应该都有一个窗明几净的图书馆，有大学四年理所应当的生活费。

父亲读书较多，他过早的接受西方散养式教育。因此我与哥哥的性格里有一些飞扬跋扈。许多中国传统孩子身上的不敢顶嘴与言听计从我们都没有。

当然我们自然而然的十八岁之后就没有了父亲给的生活费。那时我在一个工地的施工一线工作，每个月工资不算低，却经常大半年不发。幸运的是，我饿不死，因为单位管食宿。

 

自从开始写作以后，偶尔会去一些大学做分享会，同学们偶尔间提问的时候，无意间会冒出来一句：我对自己所考的这所大学挺失望的。

我有时候会想，还有哪一所大学会比非洲的虫蚊、蛇蝎更劲爆的呢？哪一所大学会半夜横冲直撞杀出来一个扛着枪的黑人来呢？

同样的花季妙龄，我背着行囊，看着父母挥手泪洒的镜头，是在机场。那是他们第一次送我坐飞机，也可能是一生唯一一次。

 

据说我进了安检口之后，母亲大人就泪眼婆娑哭了起来。因为她送女儿去的不是什么知名大学，而是非洲安哥拉国家，是一个2002年结束战争的、地雷都没有排除干净的地方。

因为选择不同，每一个人生命的音律便有所不同。我总觉得我的前半生没有华彩乐章，甚至除了鸡血，多半有点狗血。

在某大学做分享会的时候我24岁，坐在观众席位的大部分同学22岁左右，小我两三岁。我记得站在教室门外等主持人介绍我。每一位从我身边擦肩的同学，没人与我打招呼。他们大概都以为我也只是他们中一个学生。

直到主持人介绍完毕，我缓缓朝着讲台走去，这时整个教室的同学都有一些惊讶：哇塞，这位老师看着好年轻呀！

我身材较小，没有多少气场。特别是从非洲回国不久，穿衣打扮偏青春、甜美，因为怀有童心，也就穿得过于随意。

但是坐在桌前开始分享我在非洲的生活经历，开始聊我这些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时，那些与我一般大的同学有人偷偷擦泪。

这一两年，我对大学生关注较多。因为与这个群体比较有缘，前不久新闻不断推出大学生借贷、或者被传销骗走，又或者忽然之间失联的消息。

这让我想起来，从二十岁就开始经常隔三差五独自旅行的自己。有一次我与闺蜜想去玉树做志愿者，那时那里发生了一场不太强烈的地震，却因为房屋建设不牢，有人员被困。我们听着陕西广播，整个人热血沸腾。

去往西宁的火车上，有一位自称军人的男士过来与我们攀谈。我们年龄尚小，闺蜜非常坦诚，当对方问我们做什么工作，要去做什么？我给闺蜜使了眼色才敢说：我们是电视台实习记者，与领导一起去玉树采访。

他问：领导呢？我们说领导开车，我们坐火车先到。

那人说他们部队有车，我们两个可以坐他们部队的车去往现场。那段时间，西宁人心惶惶，到处都能看到带有袖章的志愿者报团在一起准备去往现场。闺蜜一听可以坐部队的车，很是激动。我却没敢相信，下了车那人跟着我们，我却拉着闺蜜朝着汽车站方向走去。

 

到了汽车站才发现，玉树早已断路，大巴已经不再过去。外面戴着红袖章的志愿者团队，却也并不欢迎我们，因为我们并没有事先在网上报名。

 

我们走在西宁的街头百无聊赖。闺蜜去旅行社咨询了去青海湖的大巴车，我们决定坐车去青海湖看一圈，再回去。

 

去青海湖我们坐的双层巴士，大概是过路车，到了青海湖的时候已经夜晚九点。因为不是旅游季节，到处一片漆黑。闺蜜长得漂亮，到哪里都有人夸，她坐在我身边，后面男士就不断与她搭讪。后来他说自己表妹在这里开客栈，很便宜，想让我们一起过去住。

 

这时听到“便宜”二字，她又眼睛放光，拖着我说：走吧，去他表妹那里，便宜。

 

虽然我至今没有机会分辨那一次所谓便宜是真是假，但是生活中的确有一些善良的女孩，在听到“免费”与“便宜”的时候，就会忘记这两个字后面隐藏着是危险与牺牲。

有一些女孩，暑期想帮家里人减轻负担，外出打工。只与不太熟悉的间接朋友关系闲聊几句，听说有工作，便信以为真，从此踏上火车，没了归途。

 

学心理学的人都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是相对的。有一部分反社会人格每天存在我们身边，而我们浑然不知。

 

职场如战场，常有人说。但社会也并不单纯。许多大学生刚出社会都会经历一些大大小小的坑蒙拐骗，有的受骗一次，变得聪明，有的受骗一次，学着去骗别人。

 

我十多岁就出门工作，到如今快奔三十，没有太多风险性的体验，无非就是多了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说在非洲一年多吃尽苦头，却也心甘情愿换来一丝清凉。毕竟我们都知道没有谁的生活一路坦途，大多数时候，我们要学会先用脑，再用心。对待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像“傻根”一样天下无贼呢？

 

天下倘若无贼，怎么会有“隔壁老宋”呢？虽说森林法则非常残酷，却也有一定道理。

 

社会生存压力如此之大，谁会把自己的工作送给你来谋生？谁把自己即将升迁的机会留给你呢？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优秀与强大起来，无论是公司、或者企业不以人为敌，不遇事偷懒，明白责任与义务何时应该分担，何时应该划清界限。

常听人说，善良之人无善报。我自认为是那些刚入社会的孩子还对这里的生存法则不太了解。倘若在几次挫折与打击中战败几次，也会在泪水中幡然醒悟。

 

最终大家会明白，年轻时候我们所说的地久天长的友情，多么的弥足珍贵；后来的各种举杯欢庆有多少不为功利？

 

作者：沉香红，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 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 书海小说网、豆瓣签约作家。

出版作品：《苍凉了绿》、《做自己的豪门》、《你配得上更好的幸福》。

21岁去往非洲安哥拉国家工作、学习一年之久。书写了大量与非洲有关的文学作品。其中《我的非洲安哥拉宿舍》发表在《中国铁道建筑报》被新华社客户端转发后阅读量达200多万，被多家媒体亲切誉为“陕西三毛”。

2017年受邀在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学习。

微信号：xianghong327 （仅限于写作学习交流）

编辑  ▏云婵苑

文字  ▏沉香红

图片  ▏ 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