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义的故事】 第九章 （三）
“向右~看~”，“一~二~一代天骄~一年一，一战成名~争第一！一~二~三~四~”
前面的“向右看”是一个人说的，后面的话是整个方阵的同学一起说的。说完“一二”后方阵里的所有同学摆头45度看向主席台，大声喊着口号。声音确实不小，但由于同时播放的音乐声音也太大了，导致了一种“声音太大听不清”的效果。这个方阵说的是什么我还听清了，后面的方阵说的是什么口号我没几个听清的。我想，坐在台上的领导同志们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想起同学们为了各自班级这短短几十秒钟的亮相走过场，也是费了不少力，流了不少汗呢。。。
前两周，一到中午午休，或是下午大课间，操场上各种排练的队伍随处可见。走队列喊口号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班也不例外。不过由于我不参加走队列，我只是偶尔路过时看到各个班级的同学们有在练习。
回到会场，我们班的方阵已经走到主席台前。一年六班，来了！
此时，广播中传来我铿锵有力的声音：“看!迎面走来的是风华正茂，步伐矫健的初一六班同学，他们将以百分之二百的热情，构建一个稳如三角形的集体，用实力证明没有不可能事件。加油！未来是属于你们的！特别有作为，你们能做到！”李秋楠的文笔果然不是盖的。
领队的两人，毫无疑问，正是我们班的两位班长。朱蒂身穿白色坎肩、红色短裙和白色运动鞋，一头乌黑油亮的短发十分显眼。只见她双臂伸向前方，举着写着“一年六班”的牌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在最前面。这一副可爱俊俏的样子，看着也是让人十分喜欢。在她身后几步远，一身西装革履，迈着稳重步伐前行的，是领队林灏天。走到主席台前时，队伍中打头的弗兰克高喊一声：“向右~看~”，同学齐声：“一~二~，初一六班，一马当先，拼搏奋进，勇往直前！一~二~三~四~”同学们喊得声音都很大，但我一边还在念稿，还有声音太大听不清的缘故，所以有几个字到底没听清。
各班代表队就这样一波一波进入会场，每个班的代表队在会场排成一列纵队。原本空旷的运动场很快就挤得满满的。
入场结束，放眼向下望去，站在代表队第一排的，正是各班的女领队，她们都手扶着本班班牌端端正正地站着。我想到过，各班推举出来的领队，怎么说也是班中的美女了吧。我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一年六班的领队身上，却不禁眉头一皱。看朱蒂正掩着脸回头跟林灏天在说些什么，好像还边说边笑。
真是的，聊什么聊，有什么好聊的？
“下面，请运动员和裁判员宣誓！”
尽管那边有的班级的队伍还没收拢好呢，我直接报出下一个环节。朱蒂马上转过头来，跟着一起鼓掌。
宣誓过后，就是校长讲话了。
校长讲话比较简短，简要回顾了智宇中学的办运动会的历史，讲了体育教育的理念，讲了办运动会的宗旨。最后，还是那句话：“我宣布~~~智宇中学~~第24届运动会，现在、开始！”
全场鼓掌。
本来以为当个播音员就是随便念念稿的同时，在主席台能以全场最佳视角欣赏运动会。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太“乃衣物”。自从大会开始后，我们几个播音员就一刻没闲着。“参加200米预赛的运动员到操场东侧检录处检录。”“参加三级跳远的运动员请到操场西侧检录处检录。” “二年二班胡大可，二年四班李潇潇，听到广播后请到操场东侧检录处检录。”。。。
先前何阿姨听说我要当运动会播音员，她就唠唠叨叨地讲起她的光辉历史。她当年在小学运动会上也是播音员，当时也常说“请XXX到检录处检录。”但她根本不知道“检录处检录”是什么意思，就是看别人这么说，她也跟着这么随口一说。我倒是知道检录处是什么，不就是运动员报名的地方嘛。不过为什么要叫“检录处”呢？直接叫“报名点”不好吗？
不过，如果这地方真的叫“报名点”的话，保不准你还得发问：“为什么要叫报名点呢？”
我的发散思维还没收回来，一叠材料又放在了我的跟前，同时我听到来人说：“要介绍运动员啦。”
我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已经在跑道位置上站好的运动员，朗声念道：“下面介绍200米预赛第一组的运动员。第一道，一年三班杜勇，第二道，一年八班刘亮，第三道，一年二班汪磊，第四道，一年六班王若麟。。。”
呀，若麟也在场啊。
之前念到名字的同学，有的举起双手向观众致意，有的只是简单地挥挥手。而念到王若麟时，他几乎毫无反应，似乎向我这边看了一眼，又回头自顾自地做着准备运动，活动手脚，压腿，原地高抬腿什么的。
运动员都各就各位，发令员举起发令枪“预备。。。啪！”枪声响过，一片烟尘。
我旁边的一个男生爆豆似地解说着现场赛事：“各位同学，各位观众二百米第一组预赛开始了！运动员们人人奋勇，各个争先。看啊，赛程已经过半，现在领先的是第四道的。。。”我在旁边低声道：“王若麟”。他连贯地对着话筒大声说：“第四道的王若麟，他一马当先，已经与第二名拉开了距离，并越拉越大。王若麟，王若麟冲过了终点线，成为本小组的第一名！恭喜他！”
我看到操场对面我们班的区域也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少不了各种敲锣打鼓吹喇叭。也不知谁从哪弄来的民乐乐器。。。
旁边的小伙还没停下：“恭喜晋级决赛的其他同学。没能进入决赛的同学，请不要灰心，不要气馁，今天能站在这个跑道上，你就是胜利者，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大喇叭中他的声音顿时消失了，随即响起了女播音员的声音。“下面请参加跳高项目的运动员到操场西侧检录处检录。”
一边的女指导老师过来一下子关闭了小伙的麦克风：“哎哎，谁让你来解说的？”
“我。。。我自发来的啊。”这个男生长得胖胖的，一头几毫米长的短发，脸上不是青春痘就是青春痘留下的坑，但一脸兴奋，神采奕奕。
“你这学生，怎么说来就来啊，也不打声招呼。”女老师不满地说。
“我。。。我不是太兴奋了嘛，我从小一直就梦想当个体育解说员，老师你就满足我这个愿望吧。。。”说着，瞪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看着老师。
这女老师姓周，年轻漂亮，似乎也没毕业多久，现在在教二年级的历史课。今天她受校团委差遣，负责播音方面的组织工作。她本是很较随和的人，见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禁为难起来。
我见情形尴尬，连忙说：“我看这位同学解说得也挺好的，既然他愿意，就让他参加解说吧。”
“那。。。好吧。”周老师勉强答应了下来。“你叫什么？”周老师问。
“我叫丁大鹏，是初一三班的。”胖同学答道。
“那么丁同学，如你所愿，你也来参与播音吧。不过要守规矩，不可以胡言乱语，你在这说一的话，全校师生可都听着呢。”周老师告诫道。
丁同学来了个双手合十，兴奋地说：“谢谢啦，谢谢老师，我一定做好播音工作，让本届运动会更加有声有色。。。”
周老师笑了笑，转头对我说：“小刘你在一旁给他把把关，告诉他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好嘞~”我答应道。
刚才他是端着麦克风站着解说的。我在旁边搬了把椅子，让丁大鹏坐下。
“丁同学，你口才这么好，当初怎么没来参加播音员面试？”我随口问道。
“唉，我是班里的体委，班级走方阵要由我带队。我倒也想参加面试，无奈分身乏力。这才斗胆到现在才毛遂自荐当这个播音员。哦对了，方才承蒙仁兄在老师面前美言，在下方能讨此差事。小弟在此谢过。”说罢，向我一拱手。
我也慌忙拱手道：“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他问道。
“大名不敢当。学生姓刘，名君义，一年六班人士。”我也假模假式地答道。
“哦~~久仰久仰！”他说着又朝我拱了拱手。
“哦？莫非阁下曾对在下有所耳闻？”我疑惑道。
“没听说过~”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嗨~”
旁边女生又递来一摞材料：“行啦，你俩别说相声啦。这是各班写来的通稿，你们俩看看，挑写得好的念，别冷场了。”
我俩都嘿嘿一笑，接过材料。后来才知道，他平时喜欢读武侠小说，而我本来比较喜欢听评书，这才有以上有古代白话风格的对白。
他看了看稿，嘟囔了一句：“这段不错。”打开话筒，用浑厚的嗓音念道：“坚定、执着与希望，在遥远的终点线上闪亮！信念、拼搏与奋斗，时代的强音在你的脚下踏响！加油，运动员们，你们是最棒的！”
“你们是最胖的！”后面不知谁小声接了一句。
我连忙关掉了麦克风，周围同时响起了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我暗道好险好险。这笑声要是播出去了，成何体统。
我连忙对旁边同学说，“哎，严肃点，严肃点，别笑了，我们这是播音呢。”
大家都平息下来，我才打开话筒：“这是意志的拼搏。这是速度的挑战。终点在向你们招手，胜利在向你们呼唤！一年七班来稿。”说罢，关闭话筒。
我对丁大鹏说：“记着点，要把来稿的班级名说清楚。”
“知道嘞~”他答道。
“这，是青春的脚步，这，青春的速度。。。。。。”一边旁的女播音员也读起了通稿。
运动会通稿这东西，不知是从哪个年代传下来的习俗。运动员比赛，观众们欢呼的同时，还要发动群众的智慧，为大会写各种“通稿”，要写得有文采，有气魄，有深度，有内涵，要写得振聋发聩，要写得气吞河山。这简直是在逼着一帮中学生愣装大文豪大词人。据说写得多写得好的班级还有精神文明奖。于是各个班级就出现“一人八篇”“一人十篇”这样的工作摊派。交上来的通稿也是良莠不齐，多数文稿质量堪忧。字迹缭乱，错字连篇，语句不通。更有很多相同相似的文稿，不用想，是有些人家有电脑，能上网，这些文稿都是从互联网上“宕(down)”下来的。所以，要从中挑出几个能念的，还真是个技术活。
我看了几页，实在头疼，把这一摞稿交给后面打杂的同学说：“这位同学，你帮我看看，画出比较好的，然后我来读。”那位同学不情愿地答了一声。这同学是团委的干事，其实就是帮忙打杂的，搬东西送水收垃圾他都管。这时只先能麻烦一下他了。
一不留神，丁大鹏又念起了通稿：“运动场上彩旗飘，运动健儿逞英豪，你追我赶真热闹，风流人物看今朝！二年五班来稿。”
“哎，这儿还有一个。”他嘀咕了一句，又朗声念道：“运动场上彩旗飘，老少爷们玩飞镖，你一镖来我一镖，额。。。”我听着感觉不对，连忙抓过话筒，张嘴说道：“友谊第一风格高！”说罢啪一下关了话筒。
丁大鹏面有愧色地看着我，我不耐烦地说道：“跟你说几遍了？看清楚了再念。刚才那句要真是念出来那不就完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出来。。。”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丁大鹏连胜答道，眼睛却在盯着赛场。“呦，一百米预赛开始啦，这我来解说。”
我把运动员名单放在他的面前，他打开话筒，说道：“各位观众，各位观众，万众瞩目的百米飞人预赛即将开始。下面要进行的是预赛第三组的比赛。第一赛道上的是初一六班弗兰克，第二赛道的是。。。。。”弗兰克参加的比赛？我倒是要看一看。鸣枪后，才发现，这比赛根本没有什么观赏性，弗兰克像离弦的箭一样，直接弹射出去，而且速度越加越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完全程，目测距离第二名有十几米的距离。看到弗兰克大获全胜，我既欣喜，又担忧。欣喜的是，弗兰克这样的运动健将是肯定能在运动会取得优异的成绩，为班级争光。忧则，看人家体育那么好，而我却啥也不是。体育好的男生一般还都特别受女生欢迎。。。。。。
时间一晃，嘚吧嘚，嘚吧嘚地念了了快三个小时了。我们是有通知的时候发通知，有比赛的时候解说比赛，什么事都没有时，还要念通稿，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打杂的同学端来了一箱矿泉水，几个播音员都累得口干舌燥，赶忙拧开水瓶咕咚咕咚喝起来，只有丁大鹏还站着，弯腰扶着桌案，一边注视着激烈的赛事，一边唾沫横飞地解说着：“各位观众，请向操场西边看去，女子跳远决赛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比赛也变得白热化。现在场上只剩下五名运动员，在他们中间将诞生我们智宇中学第二十四届运动会的第一位冠军。究竟冠军会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我把一瓶水递到他的手里：“老丁，老丁，来喝口水。”
“没事，不着急。”他摆了摆手，跟我小声说。眼睛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现在横杆高度已经接近运动员的身高了，少说也有一米二。不知蓝衣同学能否成功跃过。见蓝衣同学似乎已经准备好啦，助跑，跳！哎呀~真遗憾，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心想，这次多亏来了个姓丁的胖子，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老丁，你在这盯一会儿，我上个厕所~”我跟他说道。
“交给我啦！”他爽快地答道。
我拿着矿泉水，向体育馆的厕所走去，边走边喝，到那时正好喝完，将空瓶一扔。
回来时，路过羽毛球赛场，四个场上都在打羽毛球，旁边还有同学计分。
我只是瞟了一眼，刚想扭头不再看，却忽然觉得有个身影令人十分熟悉。
定睛一看，那位乌黑短发，身材苗条，身着白色运动上衣和红色短裤的女生，不是朱蒂，又能是谁？在她身边的，正是穿着蓝色运动背心和短裤的郭辰。他们此时在羽毛球赛场上奔跑跳跃，挥舞着球拍，羽毛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的弧线。
郭辰身材健硕，露出的手臂和腿部都能看到有大块肌肉。相应地，他的速度和力量也非比常人。他在一直在后场大范围奔跑接球，虽然额头见汗，但并无半点乏力的样子。他接球时的动作也比较有特色，羽毛球飞过来了，距离他不到半米时，他握拍的手臂似乎还是松弛的，完全没有准备好要接球的样子。而后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到“啪”的一声，羽毛球就已经飞到对面的半场了。他击球的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这也可以看出，他击球时的爆发力。这样的打法，也能让他的对手更难从郭辰的动作来判断来球的走向。
在看朱蒂，一身运动装确实挺漂亮，但打球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接球接不住，吊球不过网，发球打出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每当朱蒂失分时，她就会皱着眉头向郭辰苦笑，似乎是在表达一种愧疚。而郭辰一直只是和善地向她微笑，从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我远远地站在一边，抱着复杂的心情，看着他们的羽毛球混双比赛。朱蒂前排发球，发球力度太弱，正好发到对面男生打起来顺手的位置。对面男生用力一挥，羽毛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快速飞向无人防守的左侧底线。郭辰在对手挥拍前就做好了转身向后跑的准备，待羽毛球下落时，郭辰正好到位，背对着对手向后挥拍，一下又将球打了回去。对面女生挥拍把球打向朱蒂，朱蒂慌乱之中侧身打了个搓球，但还是有些高，对面男生将球搓回来，朱蒂又搓回去。正当朱蒂以为对面还要搓球的时候，对面男生突然一个勾对角，让朱蒂猝不及防，球眼看着飞向远离朱蒂的地方。此时郭辰看情况不好，也冲了上来，但他鞭长莫及。朱蒂情急之下向右一跃，伸直手臂，向上挥拍。手臂加上球拍的长度勉强够到了下落的羽毛球，将羽毛球打得竖直向上高高飞起。
球是救起来了，但只见朱蒂落地时重心不稳，脚下踉跄几步马上就要摔倒。“啊，朱蒂！”我不禁小声叫了出来。
就在她要摔倒的一刹那，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她抱住。朱蒂倒在郭辰的臂弯中，毫发未伤。
我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很不是滋味。
两人只是相视一笑，而后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半空中已经垂直下落的羽毛球上。这羽毛球似乎像是要落在界外，也可能会落在界内。对面选手判断球会出界，也不挥拍击球。大家都屏息凝神注视着这个越落越快的羽毛球。
“啪”，即便是羽毛球，落地时也一定是有声音的，只不过人们不易察觉。羽毛球落在了地上，弹到了一边。在场的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球头砸在了边线上。
压线，那就是界内。
“一年六班，得分！12比17！”
“耶！”朱蒂高兴得跳了起来。她举起手掌，跟郭辰来了个空中击掌。朱蒂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拿下一分，高兴欣喜也是应该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摇着头离开了。这样皆大欢喜的场景，我无论如何还是越看越郁闷。
回到主席台坐下，琢磨着刚才看到的情景，心里愈发不爽，自然也就没了好好播音的劲头。拄着头看着体育场上的芸芸众生，心中不禁纳闷，不就一帮学生跑跑跳跳嘛，你们看得还这么来劲，把喉咙都喊破了，又有甚么用？你跑得再快，你能拿奥运冠军吗？要说强身健体的话，你平时锻炼就是了，何必这么大一帮人聚在一起吵吵八火地，还又敲锣又打鼓。爱看体育赛事的话，中央五天天播放，那专业水平比这帮学生可高得多，不比这好看？说是为了集体荣誉感？自己班同学拿冠军你就觉得脸上有光了？我不觉得跑得快跳得高就值得受到这样的夸赞，值得授予这样的荣誉，这又不是原始社会，用不着跟野兽搏斗拼杀，也不是战乱年代，用不着那么多人跟敌人搏斗拼杀。
退个几十步来说，跑步跳远还算有那么一定的用途，见势不好夺路而“走”毕竟也是一条上计。那打羽毛球又能有什么用呢？我实在想不出这运动能有什么直接的社会效益，大约只剩了个“强身健体”了吧。且不说强身健体的方法多种多样，要真是想通过宣传让市民们对“加强锻炼，强身健体”深入人心，应该对那些真正“身强体壮”的人颁发荣誉证书，如对“多少年不生病”的人颁奖，并让他分享自己平时的健身经验；或是对长寿老人颁奖，同时让他分享生活经验。而不是对羽毛球玩得好的，乒乓球玩得好的，篮球玩得好的等等这帮人又是发奖状又是发奖金。
要是说开运动会就是图个热闹图个玩的话，我敢说，全校热衷打游戏的学生比热衷跑步的学生多得多，学校你怎么不召集大伙集体打游戏呢？
看到旁边的一个班级，一个健壮黝黑的男生运动员刚比赛回来，一身汗的样子，一个女生尖叫着投怀送抱，把那男生搞得一愣，后面的同学又是吹哨，又是欢呼，又是摇晃“塑料鼓掌拍手器”，场面热闹异常。看来这男生的拿了个不错的名次吧。
唉，莫名其妙。
老师告诉同学：“运动是很好玩的，你们去玩吧。”于同学们就“玩”起了运动来，准备队列和节目搞的好几周没有大课间，比赛时运动员累得满身是汗，观众们喊得声嘶力竭，还得埋头写什么“运动会通稿”，就为了最后通报总分数时，自己班级能有个好名次，有意思吗？还美其名曰“好玩”，是不是你规定什么东西好玩，我就必须爱玩这个东西，玩完之后还不许不高兴是不？玩了之后还必须承认这是为我好是不？是不是玩完之后，你还可以来一句“玩都让你玩了，还不回头加倍努力学习？”
切，想多了也没用。运动这东西，就是你爱玩也得玩，不爱玩也得玩，总之是不会尊重你的个人喜好就是了。运动会本就是一个培养集体主义的课堂。若是从这个角度想，一切也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带着嘲讽的口气，我打开话筒，朗声说道：
“华夏儿女尚运动， 赛场之上龙虎争。百米一闪疾如风， 千米长跑步云中。
铁饼一落到白宫， 铅球一掷泰山崩。跳远一跨黄河东， 跳高一跃上太空。
我校健儿皆神勇， 强身健体真英雄！一年六班来稿。”
（田佑民：“你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你还说自己多么多么期待运动会，运动会开幕时自己又是多么多么兴奋。片刻过后，又把这事贬得一文不值。”
刘君义笑着答：“这都取决于这事情是让我开心，还是让我不爽。不单是运动会，无论是什么人或事，只要让我高兴了，我能说出他一千条的好处。同样的一个事物，要是让我不爽了，我也能说出他有一千条的问题。不是我有意高捧或贬低他，而是我的逻辑会自然地为感情而服务。一时兴起有了一个观点后，我的逻辑系统就会搜肠刮肚去找各种论据和论证方法去支持这一观点。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屁股决定脑袋’。”
）
不知怎么，伴随着一股怨气，这篇打油诗的腹稿转瞬既成，进而脱口而出。说完后，我自觉满意，之前的不快也消解了不少。别看我运动不行，做个打油诗还不是信手拈来？
我的肩头突然被谁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负责广播的体育老师！这老师向来以严厉著称，据说他打骂体罚无所不为。如今他正是黑着脸盯着我，我不由得发慌，是不是要说我刚才念的打油诗太不严肃了？还是说我工作不积极？还是要说我半道开小差。。。
没想到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几个字：“你，让一下。”
“哦！”我急忙离座让到旁边。
他在话筒旁坐定，打开话筒：“喂喂，啊。”低沉沙哑的嗓音顿时传遍了校园，不知怎么，在场的同学听到他的声音，顿时都安静了不少。
他继续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各位同学，各位老师，今天上午的运动会就到此为止。休息两个小时，下午1点半运动会正式开始。”
说完，他起身就走了，也不重复一遍，还真是好话不说二遍。
接着，穿着各色服装的同学们汇成一条五颜六色的长河涌向食堂。当然，也有很多同学带了零食来，不去食堂吃。
我们先是整理了下各种文稿，指导周老师又来布置了一遍任务。我们又清理了一下周边的卫生。就在我认真打扫卫生时，学校大喇叭中突然传出了激昂雄壮的乐曲。
多少次挥汗如雨,伤痛曾填满记忆
只因为始终相信,去拼搏才能胜利
总是在鼓舞自己,要成功就得努力
热血在赛场沸腾,巨人在东方升起
多少次挥汗如雨,伤痛曾填满记忆
只因为始终相信,去拼搏才能胜利
总是在鼓舞自己,要成功就得努力
热血在赛场沸腾,巨人在东方升起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你将赢得胜利 创造奇迹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梦想在你手中 这是你的天地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你将超越极限 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当这一切过去 你们将是第一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你将超越极限 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当这一切过去 你们将是第一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你将超越极限 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哦哦哦哦哦
当这一切过去 你们将是第一
相信自己！
团委干事同学端来了一摞盒饭，忙活了一上午，总算还是有一顿免费的午餐。伴着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吃着盒饭，我自忖着，是不是自己也太不自信了呢？是不是自己也需要运动员的那种敢打敢拼的闯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