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小笔《流年似水,岁月如歌》读书

小学

2024-04-02  本文已影响0人  织盛夏

小学在村子中央,九孔窑洞一字排开,两孔是老师的办公室,一孔是校长办公室,还有一孔杂物室,剩下五孔为教室,一到五年级按序顺延。窑洞两面是围墙和大门,窑洞前规整的空地便是操场,操场一直延至两三米高的坡崖,坡崖陡峭,形成隐形“围墙”。说来奇怪,印象中从没有学生掉下过坡崖。坡崖下边是贯穿村里的一条大路,路上人来人往,因路面低于坡崖太多,我们在教室上课并不受扰。路的另一边是全村的菜地,一年中有半年时间被参差不齐的绿色萦绕。课间休息时我们抢坐在双杠上,面朝菜地,居高临下,大声叫喊。坡崖边上长着几株大柳树,长长的柳枝被大风刮断后掉落到操场上,老师捡了去,削削砍砍后就收货了一条教鞭。我早已不记得这柳条教鞭让我识得多少字,只记得它带着呼呼的风声落在身上时火辣辣的疼。柳树上盘着一个大鸟巢,绿意成阴时隐没其中,冬日树木萧条时只它孤零零地架在那里,在苍凉天空的映衬下如同画家不小心滴到画卷上的一滴墨汁。顺着鸟巢往下,横出的一根粗枝上吊着一口大铁钟,叮叮当当的声音伴了我一年又一年。

上学的第一天,我赖着不肯起床,爸爸说给我买糖吃。我问爸爸,今天上完学明天就不用去了吧?爸爸告诉我除了星期天和假期每天都得去,听到这句话我嚎啕大哭,像刚吃到嘴里的糖不小心掉到灰堆里,像答应好的事情临时变了卦,像去了学校我就永远回不了家,我两只手紧紧握住床腿,死活不肯穿衣服。后来不知道爸爸是怎样说服我去了学校,从那天起,我整整上了十六年学。

我们的桌子是两人一桌的长条书桌,为了公平,我们拿尺子量出书桌的总长度,用仅有的数学知识,找出书桌的中线,用小刀顺着这条中线在书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以此作为分界线,来保证自己的地盘不被侵占。我的同桌是个男生,长的清秀,很爱干净,此男生在班级里横行霸道,我们都很怕他。他将我的书包推至与书桌边缘对齐,然后沿着书包的另一侧齐齐画了一条线,告我说这就是我们的分界线。这样一来,我能用的书桌范围只有书包大小,剩下的大多半都是属于他的,他大模大样地把自己的书本、文具盒松松垮垮地摆放在他的“领地”,我的地盘只能放下打开后的一本书,写字的时候胳膊都放不平,半个手肘悬在空中,就这样也过了一段时间。

小学期间,我们连换了几个语文老师,每个语文老师都对我很好。其中一个女老师,留着一条长辫子,弯腰时长辫子就滑落到胸前,她就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辫稍扎头绳的地方,其余三指翘成兰花状,轻轻将辫子甩到身后。因为喜欢她的长辫子,我做梦都想有一条长辫子,可惜我头发太多,为了方便打理,小学时我总是扎着短短的马尾。女老师是外地人,住在学校,那间堆满杂物的窑洞被清理出来后当成宿舍。中午快放学的时候她拿个凳子坐在教室门口,轮流让我们背书,背完的才能回家。我总是第一个背完,但我不着急回家,先到靠边的小偏房里问学校的做饭阿姨今天做了什么饭,得到答案后,忙不迭地往教室跑,告诉她中午学校的饭食情况,听我说完她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声谢谢,让我赶紧回家。遗憾的是这位女老师没多久就调走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这首歌就是她教会我的。

星期一是快乐的,下午最后一节课,全校进行大扫除,扫地擦玻璃刷黑板整理教室。黑板就是糊在墙上的一大块水泥板,用墨汁涂成黑色。经过几日的写写擦擦后,漆黑的黑板渐渐裸露出水泥的灰色,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这个时候就需要再次刷上墨汁。刚刷过墨汁的黑板乌黑光亮,写字的时候粉笔与黑板摩擦不时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字迹也是黑白分明,煞是好看。美中不足的是,刚刷过的黑板反光严重,坐到教室两侧或者开灯时常看不清黑板上的字。除此还有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就是每周一次的黑板报。围墙的一侧有一块很大的黑板,这块黑板报由固定的几个高年级同学负责,窑洞与窑洞中间的伙墙上各有一块一米见方的小黑板,每个年级负责一块。看吧,出板报的同学踩着高高低低的桌子椅子,时而踮起脚时而弯下腰,手持各色粉笔涂涂画画,等画完一块黑板报,他们的手也变得五颜六色。待板报完成后,大家就开始挨个浏览各班的板报,互相对比互相评价。班里有个女生学习不算好,字写的出奇的好,这时她留在板报上那笔漂亮的粉笔字就成了啧啧称赞的对象,一连几天她走路都雄赳赳气昂昂。我一没有绘画的本领,不能将那些花呀叶呀画得惟妙惟肖,二写的字能说端正但绝上不了台面,出黑板报对我来说是把平日隐藏身后的缺点公布于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做的,所以我只是静静地在远处看着他们忙忙碌碌。

……

小学就这样成为一个一个的片段浓缩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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