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乡的吃
在外面久了,想家二字是羞于说的。然而,家乡的吃,常常叫我想起。
不止一次的想起说起,未免有重复,但那一种滋味,总是新的,难以忘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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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今天忽想起缸豆串。缸豆,就是细长的豆角。间种在玉米地里,和玉米一起下种,玉米禾杆长起来,正好成了缸豆的藤架。玉米苞长成时,缸豆已摘了多茬。偏老一点的,不宜于做菜,就把它的籽剥下来,别一根刷锅的“杀竹枝”串起,放在锅中米饭上面。米饭熟了,缸豆串也就熟了。拿起来,像吃烧烤似的,一粒粒咬剥下来,粉粉的豆香味,恰如一种零食。这似乎只是少儿时才享有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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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七成熟时掰回来,放在炉灶里烧。青苞衣不用撕掉,直接放在柴火里烧烤。烧的时候,坐在灶前,留神翻看,别烧焦了。等苞衣烧糊了,里面的玉米也就熟了。撕尽残衣,在手上倒腾两下,就可以吃了。惠城这边生长期长,玉米几乎是常年有的,多茬。有甜的,糯的。一般蒸或煮来吃。烧烤店也有烤玉米,但没有吃过,更别说家乡的烧玉米了。只是,这里的玉米没有家乡的玉米好吃。不知道是品种原因还是土壤环境问题?或是单纯的家乡情节?总而是家乡的玉米吃起来无骨无渣,芳香纯粹,是这里的玉米不可比的。
烧红薯和烧玉米差不多。烧红薯似乎更有趣。差不多这个时节,在开学的日子,我们偷挖路边的红薯,放到农人烧的火堆灰中,用棍子将草灰捣个洞,红薯塞进去,掩好,记得做一个记号。放学回来,再捣出来吃。外焦里嫩,粉,甜,香,解饿,真是一份犒劳般的享用。或埋在煮晚饭的灶火灰里,第二天早上拿出来吃。有一种红心红薯是我们的最爱,我们俗话叫“北京红薯”,叶子紫红,照着藤根位置,三扒两下,就挖出一根,在小河里一洗,就咬吃起来。甜,脆,适合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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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吃毛鱼。这种小鱼,好像只有家乡有,在这边从来没有见过。是不是叫巢湖毛刀鱼?与辣椒同炒,很下饭。我很喜欢吃。在家的时候,自然常买。十来块钱的,能炒两三回(碗)。可惜我不大会炒这个菜,妈妈炒的好,油润,鲜香。想起来,吞口水。这种小毛鱼,常用来替代大鱼,抓一把放在碗里,在年节上坟山时祭用。
又说到生腐。由豆腐切条炸成,似这边的油豆腐,是家乡红白喜事中主菜之一。
千张,类同生腐。千张切丝是一种吃法。千张打成结,是又一种吃法。
生腐、千张的好吃,不仅因为它是家乡土菜,更是因为它的料正。自家种的新鲜黄豆,制作不掺假,不带水份,有豆制品真正的香和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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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油条也比这边的好吃。炸得酥,吃起来更香,大概是面和得不一样。稀饭,油条,豆浆,佐以小菜,如腌韭菜腌缸豆腌黄瓜,是早餐标配。
还想起山上的几样野果。野山楂。小时候放牛割草砍柴,碰见它,随手摘来吃。过早,还是青的,硬梆梆,没熟,酸涩。到这个时节,发白,转红,变软,差不多熟了。七月半,毛楂红一半;八月中,毛楂红通通,说的就是野山楂。它不仅是儿时的野果,也成了时令的一种记忆。
与山楂对应的还有糖楂,形如梭,外表有弱刺,咬开,捣尽腹内的籽,特甜。据说用来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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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野栗子。国庆节前后,山上的野栗子熟了。小小的蓬裂开,露出小小的栗子。不及时摘,自然掉落在林丛中。远乡僻镇,大山人家,山上多野栗子,妇人专门上山去打。炒熟,与瓜子花生一起,成了年节招待客人的一种食品。也有煮熟拿街上去卖的。那年学车,有妇女拎小箩来卖,学员买来与大家吃,别看栗子小,但肉饱满,更有那份山野的香甜味是家种板栗所没有的。
因为这些,我很想回家去看看。把家乡各样菜、果,好好地大吃饱享一顿。什么都是亲切,新奇的。真是他乡成故乡,故乡成他乡。想起来,滋味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