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被美丽的谎言装饰的夜

这一暑假期间，小波时常会听到隔壁传来微弱的咳嗽声，竟与上次和外公去爬山时的声音是一样的。但白天的劳作和疯玩使他疲倦不堪，累和睡意压过了好奇心，小波被吵醒后又很快睡着了。

小波，有询问过此事，但外婆说是外公只是染上了风寒感冒而已。小波不信，便又去问了外公，但他只是笑而不答，还经常将话题转到小波的学业上。后来咳嗽声渐渐消失了，小波便没有再提起。

蛙鸣蝉吟，风摇树影，又是一年。

外公和小波在夏日饭后又一如既往的搬着凳子，坐在小院里乘凉。外婆则在家里洗碗，看电视。

独立小院，月光如水，星子散落，格外的亮。夏天的风在夜晚毫不吝啬，很清凉。夜，很静很静。

小波仰望着苍穹，云如仙女般的飘到月亮，那皎洁的月光更加美丽，又是有骤雨之兆。小波欣赏着，欣然一笑。

忽然间“咳咳咳！”小外公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小波的视线转移到侧方的外公，小波很疑惑，但没有说话。外公转身背对小波，痛苦的皱着眉头，夏风更急促了，树摇得更厉害了，他单手紧抓着胸口，另一只手急忙抽出口袋里的布捂在唇前，一大片朱殷染红了布。外公很坦然，他轻轻地将布捏成团，遮住了红。转过身，假装擦了擦嘴，又用蒲扇扇起风，似乎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因为他不能让小波知道，他已经得了肺感染，家里的钱根本不够医治，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真相，就连外婆也是偷听他与医生讲话才得知。他不想影响小波的学业，他想，恐怕时日不多了哟。夜很暗，夏风不再清凉而是凄凉。

“外公，你怎么又咳嗽了？”小波迟疑了一下，问道

“没事，刚才喝茶时呛到的。”外公指向旁边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小波印象中的确经常喝茶呛到。小波眼球一转，便不再问了，而是走进外公给他捶背。

一天又一天，祖孙两人的身影，装饰着夜。美丽的夜，还被另外一种装东西装饰着，它叫做善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