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如诗》赵思运

2021-06-01  本文已影响0人  白茶清欢joy

我一直认为,儿童的本质是诗的,诗的本

质的儿童的。儿童和诗独是神性的。儿童

是泛神论的,在儿童眼里,一切都是有生

命的,有灵性的,他会对着我们认为没有

生命的东西说话,会给小凳子穿上四只鞋

子……他好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神性

的光芒。我觉得,一个太善言谈的人往往

就失去了灵性与神性,孩子的言语不发达

,但上帝赋予它洞穿万物的神力,它能够

直接与万物交谈,因为我们不能,所以我

们往往对孩子的交谈感到不能理解。神性

与太多的言语是对立的。不会说话的儿童

以神性与万物沟通,而当他泊渐长大成人

,足以表达他所看到的一切的时候,他的

神性就被上帝收回了,与常人无异。所以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在《彩虹》诗

中写道:「儿童是成人的父亲。」儿童是

引领我们重新找回原初神性的父亲。

诗人牛汉进过一个故事。有一天,他在写

东西,他的外孙女突然伤心地大叫:「爷

爷,花灭了!」这时,牛汉以一个成年人

的权威口气矫正道:「不对!应是『花谢

了』!是不『花灭了』!外孙女坚定地抗

议道:「花真的是灭了,花就是灯!」是

吗?花是灯吗?几乎每个成年人都会做出

否定的回答。但是,外孙女的回答却「如

五雷轰顶一般」使牛汉「惊愣得哑口无言

」。在孩子眼里,灯是有生命的,花是有

生命的,儿童的言语所幻化出一来的世界

是成年人从未想象与经历过的,这一世界

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而是是直接遇到的

,随外都可以遇到的。在他们的眼里,一

切都是有诗意的,他们的世界一下子点燃

了我们成年人世界的诗意,使我们在麻木

的生存中瞬间苏醒过来。

孩子的世界是诗的世界,美好的世界,对

孩子的残害是对人生之诗的残害,对美好

世界的残害。当孩子们在灾害来临的时候

,他们对人性、对世界的绝美的憧憬是永

恒不灭的。记不清是哪一家刊物上读到过

这么一首诗,是纳粹集中营里的一位小女

孩写的:

小女孩对挥锹动土的德士兵说

刽子手叔叔

请把我埋得浅一点

你埋得太深了

明天我妈妈就找不到我了

读到这样的诗句,我的灵魂深处有一种锥

心的疼痛,那种感觉决不是用「震撼」一

词就能够概括得了的。我会想象到;任何

一个刽子手读到这首诗都会感不寒而栗!

这首诗是在控诉,但又决不仅仅止于控诉

。它的价值更在于唤醒,唤醒我们的人性

,唤醒我们对生命的尊重,对人类的尊重

,对美好世界的尊重。那个美好世界不仅

仅属于孩子的乌托邦,它应该属于我们现

实中的每个人,属于全人类,这个美好的

世界应该包括那个女孩,也包括那个刽子

手。

最沉静也最能打动我的是这么一个小场面

,记得是格非某一篇小说里写的,十几年

以前读过的,现在只记得几句话,是一个

成年人与儿童的对话。

你的桥不牢

它是给鸽子走的

鸽子能飞过河去,不用桥鸽子也能飞过去

它是给没有翅膀的鸽子走的

所有的鸽子都有翅膀

没有翅膀的鸽子没有翅膀

在课堂上我曾拿这几句话以《童话》为题

给学生当诗讲过,有一个学生很感动,说

是读到的最好的诗了。字面意思很简单,

就是成年人与孩子的对话,成年人的话是

对的,孩子的话也是对的。但在本质意义

上二者却是极端对立的。成年人一再强调

的是实用价值,依据的是常识与现实的真

理原则;孩子强调的是精神价值,依据的

是人性和形而上学的神性原则。在巨大的

张力中,让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一种神性的

执著。孩子单纯的话语里的丰富蕴藉足以

令人沉思、深思。

美国当代人文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

健康的儿童性」概念,认为成年人应该具

有双视角,一方面,像成人一样以成熟的

、深刻的、理性的眼光看待生活,揭示社

会的底蕴;另一方面,又以儿童的天真的

、陌生的、非理性的眼光看待生活,把生

活的厚厚尘土擦掉,让诗性与神性的光辉

重新放射出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物欲的

无限滋生,现实功利的、纯粹理性的、实

用真理性的生存密密地把人们的诗性与神

性封锁住了。在上帝眼里,成年人都是盲

人。

迷茫之中如何寻找光明?

左眼是诗歌,右眼是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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