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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 第一部 痒婚 (连载小说修改稿1、2)

2016-05-24  本文已影响1650人  湘江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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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的钟声敲响不过三个来月,蜷缩在母亲湘语肚子里还只有九个月的马超就被惊醒,嗷嗷大哭着降生在韶潭县西南边陲仙女镇的仙女村。那是湘语帮婆婆提着一桶猪食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的结果。父亲马麵从广东电器厂赶回来,对于孩子的提前降生,有丝丝遗憾:“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怎么不是父亲,而是那个老头子赤脚医生?”接生的赤脚医生黎老头,已经到了性别差异完全可以忽视的高龄了。

原来,湘语怀孕半年的时候,结束了广东的打工,住在马麵的老家待产。那天意外摔倒,血流了一地,婆婆慌了,一个劲儿地虔诚祈祷:“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的孙子平安降临。”马麵还在广东工厂,六十来岁的公公高一脚矮一脚到村上的赤脚医生家里,把黎老请来。黎医生头发胡子花白了,湘语哭爹喊娘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音高已经自动减半了。

他不愧是个老医生,世事见得多了。进湘语的婚房,把被子下滚动的湘语瞧了几眼就出来到堂屋里坐定,不慌不忙地将行医的药箱子放到八仙桌上,点燃一盏酒精灯,把一个铝盒子装上水烧。火舌慢慢悠悠地舔着盒底,黎医生从从容容地抽了一壶旱烟,等着铝盒里的剪刀镊子针头煮沸……

幸亏那年三月天气仍然寒气逼人,湘语穿着的厚棉袄,起了一定的缓冲作用。黎医生虽然是赤脚医生,平时治一点小感小冒。病人拖那么几天,总也会痊愈的。他偶尔也接生,再说了,就是没有给娘们接生过,这么一把年纪了,猪下崽子,羊下羊羔,难道没见识过?因此黎医生仗着胆子大,在湘语下身一顿捣鼓,湘语除了痛得几乎闭过了气,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婆婆将一把参尾子放到湘语口里,伴着湘语的一声哭嚎,孩子哇哇落地了。

一家人围着男婴转来转去。化工厂退休的爷爷把马超抱在怀里,逗着婴儿说:“咱孙子是早产儿,长得结实,体重远远超过了邻居家足月的娃,就叫马超吧。”一直在乡下务农的奶奶赞许地点头,接过孩子,笑眯眯地说:“咱家马超懂事,不用去医院生,帮家里省了一大笔医药费哦。”

马超的爷爷奶奶家在仙女峰的山脚下,门前一条小溪,溪水常年不断,从山顶的泉眼里流出。山顶的泉眼不远处,在仙女峰大山深处,是马超的外公婆家。

湘语产后,想带着娃娃到娘家住一段时间,婆婆对湘语说:“你娘家在山旮旯里,用水不方便,洗尿片什么的,多麻烦。”湘语说:“我家离泉眼近,那水又多又清澈。”婆婆说:“山上温度低,孩子别感冒了。”湘语看看天气其实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她只好不做声了。偶尔带着马超回外婆家住上一两天就回。

就这样,一晃眼三、四年过去,马超快要上幼儿园了。这期间,马超的父亲马麵在伯父马峰的帮助下,已经从广东电器厂辞工,正式成为了韶潭县电器厂的一名员工。社会发展的浪潮也逐渐影响到了韶潭县这个人口不到二十万的小城。

老县城最先是八十年代末期由韶潭镇发展起来的。韶潭镇附近山坡里,埋的全是“金子”——煤。几个小型煤矿,引来的外来采煤人员,让这小镇日益热闹。慢慢地,小镇便被煤矿老板、外来商户、沿海打工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农民圈地,砌起了高楼大厦,不几年,小镇变成了县城。

到了二十一世纪,老县城拥挤,已经不堪负荷,与社会的飞速发展不相称了。于是沿着日夜奔流的湘江,开始扩建新县城。小小的县城,像暴发户似的开始了喧嚣忙碌。工程车、渣土车日夜不停,轰隆隆地碾压过土渣路和柏油路,在垂垂暮年的老县城和新城区之间来回穿梭。作为城市建设一等一功臣,它们好不耀武扬威。

马超两岁多的时候,马麵进入了电器厂上班。年底,在哥哥马峰的帮助下,好容易弄到了化工厂的一个集资房的指标,九十平米的三居室十三万。马麵将存款提现,还差三万来元。湘语将结婚时候娘家压在箱底的钱也拿了出来,凑齐之后,在县城有了自己的家。眼看着马超已经四岁了,马麵赶着把化工厂的房子简单装修完,把湘语和儿子从仙女乡接了过来,落户到了韶潭县县城。

化工大院挨着化工厂,厂里由于生产的产品常常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不愉快的气味,所以厂区连同宿舍大院,都紧靠在老县城的不发达的角落里。大院前面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马路,一头通向城里头,一头通向湘江的货运码头。湘江自南向北,默默地在县城边上绕一圈,亘古不变地流淌着走向更繁华的所在。货运码头两边,挖沙船日夜不停地工作,为城市建设提供资源。从码头上一路飞奔的货车,装载着各处建设需要用的水泥、沙石,“况且况且”呼啸而过,唱着社会建设的凯歌。

一到晴天,车上侧漏出来的沙子与马路上长年累月堆积的陈旧的沙子一应一和,加上疾驰的货车,街道三五米以上的空中,灰尘弥漫。不过,化工大院这儿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二十一世纪,隔壁电器厂的生意红火、生产任务重,化工厂的效益却下滑了,下岗的人们三五成群,没事就晒晒太阳,男人们在茶馆里边叫上一杯茶,吆呼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围起一桌转转麻将——麻将桌子外面,再里三层外三层一些“打鸟”的看客,看多了其实自然也就相熟了。堂客们呢?东家长西家短,随地一站,就能聊出个铁树开花古木发芽来,聊着聊着也就熟了——毕竟老县城只有巴掌那么大。

湘语带着孩子入住进来的时候,这条消息没几天就由街头传遍了街尾。为了拉生意,街头菜市场里卖鳝鱼的大婶特意大声地吆喝以引起她的注意,肉铺的老板热情地和她打招呼,亲切地叫她“马家媳妇”。

丈夫马麺的哥哥马峰,也住在化工大院里。他书读得不多。父亲九十年代初期提前退休,为着马峰可以赶着最后一拨抵职的机会。马峰初中刚刚毕业,就在县化工厂的运输班做了一名司机。马峰喜欢喝点小酒,但喝酒可不糊涂,背后人称他为“人精子”。他很善于维系一些有用的关系。有一次送货认识了化工厂的大老总,人前人后跑,殷勤相待,人家看上他,后来把他调到了小车班,给领导开车了。

给领导开车久了,经常陪领导在酒场里喝酒挡驾,因此结识了韶潭县电器厂的副厂长。酒场上称兄道弟,隔三差五请副厂长在沿江的“渔家风光”酒店里喝酒吃鱼。几场酒过后,托了副厂长的面子,竟然把在广州打工的弟弟马麺安排进了韶潭县城的国营电器厂里了,每次家庭聚会,马峰三句话后必要提提自己立下的这份"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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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麺皮肤又黑又粗,虽然在大城市打工好几年,喝的是漂白粉水,洗澡也是经过漂白的水,皮肤依然没有白多少。

湘语看他心情好的时候,打趣说:“我喝的是仙女峰上游的水,你喝的下游的水,受到污染了吧?”哥哥马峰个子一米七二,到了弟弟这,不知道为啥大打折扣,个子只有一米六三左右,加上本身的体重只有九十来斤,像是营养不良。马麵心里有点嫉妒,又不便公开表示,酸溜溜地对马峰说:“家里好吃的都被你吃了呗。”

有一次湘语和马麵一起在广东坐出租车,司机以为马麵是吸毒人员,对他连连说:“兄弟,那东西少磕点,上瘾,伤身体呀。”

与哥哥马峰相比,马麺念了大学。在邻省一个普通的专科学校读了三年,学习机电一体化。不管学业如何,光是进入了大学的门坎,就足以让马麵骨子内外为自己的智商自傲,因为他是村里屈指可数上大学的之一——九十年代初期,考上大学那会,父亲从化工厂赶回来宴请前来放鞭炮的村民们,上学那天,还有村长送了一对热水瓶来送行呢。

马麺不大爱说话。下班回家,要么在化工大院的单车棚改造的麻将馆里溜达。偶尔宅家里的时候,坐在小板凳上拿些线绕呀绕,一把锤子敲敲打打,三五天改装一台风扇或者将一盏旧台灯修好了。

小时候,马麵就没有做过家务,因此饭菜不上桌,他手头上的报纸,永远看不完。菜端上来了,筷子倒一根,顺一根,他不会动手将筷子摆整齐。虽然不大爱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要不就跟捕蛇者一样,狠拿七寸,三五句话呛了上来,让湘语觉得再多嘴就要让家庭硝烟弥漫。偶尔湘语不服,马麺也会挥动拳头来一首《征服》。

湘语和马麺是在广州打电器厂打工认识。

湘语高中毕业,以几分之差与大学失之交臂。家里穷,没有钱再供她复读,只好随着老乡一起南下广州,在一家电器厂负责后勤工作,那年她刚满十八岁。湘语工作认真细致,厂里领导对她很满意,几次加薪留她。湘语自己也恋旧,因此一干就是三四年。

马麺九六年三流大学毕业之后,家里没有背景,省城大的国营单位应聘几次,都没有被聘上。马峰建议他去韶潭县电器厂应聘,他看韶潭县城太小,厂里收入不高,他颇有些不甘,因此执意到了广东碰碰机会,最后留在一家私人电器厂做图纸设计。

见面多了,聊起来,才知道彼此是老乡。上班之余,没有什么业余爱好的马麺,和老乡聚会的时候,也会过来和湘语搭讪几句。

湘语比马麺小五岁,但湘语可是厂里的老员工了。97年香港回归的时候,广州这个城市也分外热闹,老板批准全厂放假两天,马麺和一帮新进厂的年轻人就特意请了湘语作为向导,带她们一起到市内的天河商业区逛街游玩了一天。年轻的女孩子们热衷于买些小玩意儿,男同胞则掏钱出来请大家吃点小吃,或者在路边买几瓶啤酒请大家一乐。只有马麺,一趟下来一毛不拔。女孩子们暗地里叫马麺是一只铁公鸡。

广州之行后,有个温州的大男孩对湘语颇有好感。每次邀着马麺和一帮男士们到女职工宿舍来转转,总是特意要到湘语房子里坐坐。温州男孩子性格开朗,到了湘语的宿舍就打开话匣子笑话一个接一个,湘语还未将这些事情往情事上想,和宿舍里的女孩子们一起哈哈大笑,马麺也混在中间嘿嘿地笑。

这年年底放假,马麺在火车站碰到了湘语。她们买了同一趟车次的火车票回老家过年。马麺有硬座票,湘语是无座票。

硬座车厢里散发出的葵花籽、麻辣豆腐干、绝味鸭脖和各种脚臭的混合气味,爱干净的湘语忍不住蹲在火车车厢过道里“哇哇”地呕吐个不停。马麺坐到郴州地界的时候,腰也酸了腿了肿了,站起身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湘语。

湘语推辞一番,最后接受了马麺的热心。一路好歹熬到了韶潭县城。

一身似乎要脱臼似的湘语,接过马麺递过来的行李,感激地对马麺连声说:“谢谢。”

因为家里贫穷,自身海拔不高的马麺,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回家过年的湘语也没有休息,忙着一轮一轮的相亲。母亲和姊妹都建议她嫁给村长的儿子。小伙子这几年在家里开了一个批发部,家里还添置了摩托车、洗衣机,在村里条件算不错的。但是湘语看过了外面的世界,不肯就在农村的批发部里度过余生。

年后,马麺和湘语先后返回广州。三月的一天,温州男孩生日,他邀请大家伙一起到工厂附近唱卡拉OK。其她伙伴还没有散去的意思,湘语记挂着换下的工服还没有洗,九点多钟坚持要先回宿舍。

卡拉OK店和厂宿舍区之间,步行只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当时正在修路,两边的路灯也关了。湘语仗着自己对这截路熟悉,一个人大胆地前行。走不到十分钟,突然路边的竹林里钻出一个人,湘语吓得尖叫。对方迅速将一块布塞到了湘语的口里,把她往林子里拖。湘语又打又踢,好不容易挣脱歹徒。歹徒恼怒之下,掏出了口袋里的匕首,对着湘语的脸一划,湘语急忙躲闪,只见一到光影落在自己胳膊上,对方把湘语的包迅速抢去逃走了。

湘语吓得魂飞魄散,她欲拔腿亡命地朝宿舍楼跑,可两腿只是发软,手臂汩汩地流淌着鲜血。刚到宿舍院子门口,就遇到了马麺下班赶去参加温州男孩的生日庆祝。马麺见状,赶忙上前扶住湘语,湘语一把瘫软在马麺身边。

马麺把湘语扶到单身宿舍里,再转身到楼下的职工医务室要了一点碘酒、棉签和纱布上来,给湘语耐心地清理创口,并进行了包扎。

弄妥之后,已经夜深了。湘语同宿舍的女孩子参加生日party还没有回来,走廊里也静悄悄的。温州男孩家境富裕,到厂里见习,完全是由于他父母与厂长是亲戚关系,为了让他以后能接手家族企业,特意安排他来锻炼锻炼的。这会,他已经把整个宿舍的单身职工们都邀请去热闹了。

马麺陪着湘语坐着,听湘语复述刚才的恐怖场景,湘语越说越害怕。看看同寝室的女孩还不回来,她心急如焚。不一会儿,走廊里的公用电话响起来了。湘语从座位上跳起来,去接电话。同寝室的女孩说她们要玩通宵,还劝湘语再过去玩。湘语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又不忍扫兴。

挂掉电话,湘语走到门边,恐惧感还在。她默默坐到床沿,全身一阵阵地打着哆嗦,只好用力地绞着手。

马麺看看湘语,长发低垂,皮肤水灵白皙,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他知道那个温州男孩最近一直在对湘语表示好感。按自己的长相和实力,实在无法与温州男孩相比。不过,此时此刻,不是天赐良机吗?谁知道缘分这东西呢。

“你不用怕,我还陪你坐一会。”马麺从凳子上起身,移步到了湘语的床边,一把握着湘语冰冷的手,然后轻轻地让湘语的头倚靠着自己的肩膀。湘语哆嗦着,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她的心情很复杂,马麺不够威猛,但是马麺不是竹林里冒出的坏人,他是老乡。湘语想远在仙女镇的亲人了,眼泪直往外涌,马麺轻轻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将湘语的头倚靠着自己的肩头,似乎找到了一种真实的温暖。

一米六五的湘语,比马麺略高,她趴在马麺的肩头啜泣着。马麺将她脸上的泪擦干,触到她温软的脸蛋,闻到她发丝里一股特别的味道,他感到自己的全身一阵一阵的燥热涌上来,有一股能量迅速让身体的每个部分膨胀张扬。但是他用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功亏一篑。

这一晚,马麺照顾湘语躺下,自己硬是在床边陪着湘语一动不动地坐了大半宿。半夜,路灯照了进来,宿舍里静谧得如同仙女镇的乡村的夜晚。好几次,马麵看着熟睡的湘语,想象着被子下的湘语的身体的轮廓,忍不住想要扑上去。但宿舍里悉悉索索的老鼠声音和窗外偶尔驶过的汽车的喇叭声,让他心惊胆颤。他只好多次从床上站起来,使劲用手掐自己的腿。

半晚,湘语噩梦醒来,看到了马麺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剪影投射在地上,感动万分。她唤着马麵,马麵转身挨着自己坐在,湘语从被单里伸出手,握着马麵的手,发现他的双手冰凉。她愧疚地说:“要不,你回去吧?”

“那怎么行?你会害怕的。再说,宿舍里没有人,万一有坏人来了,你怎么办?”马麵说。

“可是,你会冻坏的。”湘语感到过意不去。

“没事的,你安心睡。我靠在你边上坐一会儿,把被子角给我盖着一点就行了。”马麵罢,挨着湘语坐在一边,将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的腿上。

湘语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知道男女之间该有的界限,但是又不忍心让马麵帮自己,却在一边受冻。她只好往一边挪了挪。

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哪里受得了理性的崩溃与欲望的汹涌。马麺渐渐感到全身火辣辣的,隔着被子都闻到了女人甜丝丝的体香。侧听,楼道里没有任何脚步声,他血液上涌,终于把手从被子底下悄悄伸了进去,触电似的摸着湘语的肌肤。湘语被惊醒,马麵已经压在她的身上。她用力地推他,他却越来越用力。她想大声呼喊,但是她知道他刚才一直还在帮她,她有点撕不开脸,低声地请求他下床。他却用嘴将她的舌头吸住了。一阵晕眩,湘语的意志沦陷。马麵用力的撞击,令她的下体疼痛,不知道弄了多久,他终于安静下来,在一旁酣睡了过去。

湘语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几个小时而已,她已经由女孩变成了女人。路灯照进屋子,地上惨白惨白的光。

清早,湘语同宿舍的女孩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了。看到了湘语床下的一双男人的鞋子,转身退了出去。

早饭时间,湘语和马麺好上了,这一消息,已经传遍了食堂,传遍了整个车间。温州男孩听了消息,喝了一顿闷酒捶胸顿足之后,第二天就从厂区消失了。听说他回温州老家去了。

为了方便,马麺搬出了男职工宿舍,在厂附近租了一间民房,约会就在民房里进行。约会之后,湘语温柔地将马麺留给她的一大堆衣服清洗干净,再回宿舍。有一两次,湘语身体不太舒适,把自己的衣服带到马麺那里,请马麺帮她洗一次,马麺冷嘲热讽地说:“你该不会是对感情生腻了,想温州的那个富二代了吧?”湘语白了他一眼,说:“你哪里那么大的醋劲。”说完,湘语还是自己猫着腰,一件件地把衣服搓洗干净晾晒了,再回寝室。

这样时而甜蜜时而争执的日子,过了近一年。每次湘语和厂里的男职工多说一两句话的时候,马麵就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一次,电器厂的厂长来厂里,看到湘语的后勤工作井井有条,当着几个职工的面,表扬了湘语几句。湘语挺高兴地告诉马麵,马麵却一头冷水从头浇过来:“听说,你的薪水被厂长加了几次,他还当众表扬你,不是对你有什么意思吧?现在香港老板在深圳、广东这边包养二奶挺多的。”

湘语非常生气,好几天没有理睬马麵。她自己要不要将这段感情继续走下去?她来自传统的家庭,马麵过年的时候,已经到湘语娘家去过一次了,虽然带的礼物不多,不像是一个准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样子,但是,湘语的父母都已经认定了马麵就是女婿了。

湘语不免暗暗后悔那晚不该全力拒绝,又责怪自己不该轻易在年底带他去娘家……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马麵在宿舍出现了。难得地买了一个湘语喜欢吃的榴莲,还带了一袋子零食分给同宿舍的女孩吃。同宿舍的女孩子不知情,一个劲儿地喊马麵姐夫长姐夫短。

“分手,在电器厂会不会成为一个笑话?”湘语想分手的勇气缩了一半,和马麵和好了。

这样分分合合。九九年年初,湘语怀孕了,只好回老家结婚生孩子。湘语舍不得将孩子独自留在老家,一直就没有再和马麺去广州打工了。

马麺每次总要回来探望母子几次。这短暂的几天团聚,两口子虽然交流不多,但总还算甜蜜。

马峰比马麺大两三岁,知道两地分居的辛苦。哥哥职位不高,托了会喝酒与领导接近的机会多的福,在马超三岁的时候,安排了马麺进了韶潭县的国营电器厂。

马超刚满四岁零三个月的时候,母子俩从仙女村来到县城,一家三口终于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湘语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幸福的憧憬。

作者简介:湘江岛主,掌阅签约作者。此部小说在京斩获全国文学大赛二等奖,全文已经在掌阅书城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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