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劳心力功败垂成

为了推进工作，郭文雄打电话把蔡常云叫来，三人一起对着北湖村的党员花名册，逐一斟酌村党组织的负责人人选。

全村党员62名，平均年龄62岁，1949年以前出生的49人，40岁以下的党员4名。通过

全面排查，除了一个结婚未生育的，在外打工，不愿意回来外，有一个叫蔡向力的，生育了三个儿女，一个早夭，丧偶，没有违反计划生育，其他人员都有超生情况的。这些人不敢出来当干部，担心当上了就肯定被人家告倒挨处理。

郭文雄说，村里有人扬言，选上谁就告谁超生，反正一告一个准。另外有群众说，你敢告我的房头，我也告你的房头，村里不行，就告你房头外出当干部偷生超生的，一时闹成了僵局。本村外出干部都不敢出面协助开展工作。

蔡常云说，有一个叫蔡木材，在村里有几分威信，有人替他当面问过明钦违反计划生育能不能当干部，明钦答复不行，这个人一直怀恨在心，时不时在村里搅事。郭文雄说，已经处理了两个人了，就不要激化矛盾了。

再三考虑之后，郭文雄遂决定由蔡向力任副支书负责全面工作。主持开展换届工作。

希正在村里跑了几天，希正摸清了北池的情况。村里四大房头，一四房人丁少比较弱势，主要还是二三房头争来斗去的。最近是二房斗不过三房落败。所以要找一名二三房头都能接受的人选。原县政协主席蔡奇谋是解放后北湖村的第一任支书，很热心，推荐了一名粮食局的党员职工蔡木桐，本村人，说是三房的，二房也很认可。但是涉及到组织关系接转的问题，镇委要接受，把组织关系迁进去，先任命为支部书记，由其组织换届选举，肯定顺利。

希正天天早出晚归跑北湖。却发现党政办主任李统余，在附近村里租房，天天熬夜，玩QQ游戏，每次都要希正的车接他进村。希正用人之际，只好隐忍不说。

20天的奔波，希正的内心犹如过山车一样，先是蔡向力突然摆起了架子，说全村只有自己够格当干部，却只任命了一个副支书，分明是看不起人。换届这么大的事，手里没人也没钱，六十岁的人了，一人吃饱，全家不挨饿的，图啥，时不时想撂担子，希正好说歹说，好话说尽，还向镇里要了4000元给他做经费，自己另外自掏腰包给1000元作伙食补助费，才走一步看一步。不久是镇组织委员打电话咨询希正，说，党委四个人开会表决时两票对两票，做出的决定是否有效。希正本来对他没什么好感，懒得理他，当即回复说这个是组织问题，应该向组织部请示。后来才知道是镇委书记、镇长、党政办主任李统余和他四个人研究是否接受蔡木桐转入组织关系的问题，他和李统余反对书记、镇长的意见，坚决不同意办理，结果蔡奇谋的想法泡汤了。希正更加郁闷。

好不容易熬到选民登记完毕，请了三个小学老师抄写，选民上墙公布了，西岩村的换届工作也进入了程序的时候，河头村的支书坐不住了，因为突然杀出了一个在珠三角做水产生意风生水起的人选，对他的位置构成了巨大挑战。这个支书，担心大权旁落，为了保住既得利益，跳出来阻挠，在是否要重新选举选举委员会的问题上争执不下，导致选民无法上榜公布。伯社村的支书年龄偏大，也担心选出村委主任后一肩挑，失去话语权，不积极主动配合，称病住进了医院。于是河头村支书到北湖和蔡向力串通一气，蛊惑他说只是个跳板，换届后肯定把他换掉，要大家一体共进退，然后也到西岩村鼓动，结果突然四个村的工作停滞了下来。

希正不明所以，还到处找人协助做好村干部的思想工作。

周五晚上11点多，有个北湖的外出经商成功人士蔡文才打电话给希正，说是找了一些对村里有影响力的关键人物，在东龙酒店龙凤房吃饭，可以叫他们帮助做工作，协助排除村委会换届的障碍。让希正争取在十分钟内赶到。

希正已经感冒好几天了，正想洗个热水澡，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赶紧出门打了个三轮直奔东龙酒店。

服务员帮忙敲开了龙凤房。希正见到一班人边打麻将边喝酒，乌烟瘴气的，每个人都有一个袒胸露背的浓妆女子陪坐着，千姿百态，难以描绘。希正感到鼻子发酸，忍不住打了一下喷嚏。见到希正，蔡文才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搂着一个小女孩的腰，一步三晃走过来。，叫小女孩给希正倒了满杯酒，带着希正打了一圈，边喝酒边说，“怎么样，你们输了吧？十分钟，随叫随到，不敢迟到”，边说边哈哈狂笑。希正心中恼怒，一时不好发作。

敬完酒后，希正提起北湖村换届的事情，蔡文才把手一挥，说不急，打几圈再说。希正不会，蔡文才让希正在旁边看着。

这时，希正的酒劲涌上头来，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出酒。出来后，歪坐在沙发上，不出一言。希正听到他们用本地土话说赌局赢了，多大的领导还是随叫随到，比什么都听话。他们不知道希正听得懂，无所顾忌，嬉笑无常。侮辱人格，希正实在听不下去了，也不好发作，想想即使工作做不好，也不用求这些人，本来想出钱买单的，这个时候已经觉得没必要了，于是借口酒喝多了，明天还有个会要讲话，就告辞走人了。

回到宿舍，希正草草洗漱一下，趴在床上，感觉太阳穴阵阵发疼，浑身无力，翻来覆去，迷迷糊糊地，似醒非醒，就是不想起床。

周末的两天，希正都不想起床，门户紧闭着，电话也不响，似乎与世隔绝。这场感冒恍惚经受了两个世纪。

这时，希正想到，假如自己在房间里眼睛永远闭上了，也没人知道，没人同情。于是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情，萌生了去意。